“水還沒沸……”一個聲音喊道。
回答他的卻是一個冷峻的聲音:“倒!”時間窘迫,已經等不到熱水沸騰了。
歷經石砲的摧殘,城頭還剩的幾口大鍋無時無刻不在‘工作’中。一鍋熱水傾盆而下,幾乎瞬間里下面就會傳來一批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雖然它沒有沸騰,然**十度水溫殺傷力一樣巨大。
就這一下,十幾個在云梯車上攀爬的契丹軍士兵就完蛋大吉。慘烈的嘶嚎聲能讓人心寒膽顫,被滾燙的熱水澆灌全身后,渾身嗤嗤冒著熱煙,露在甲衣外的肌膚瞬間赤紅,仿佛是熟透的龍蝦,怵目驚心。
但這些人對比整個城下的攻勢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波契丹軍潮水一樣退下,一聲擂鼓聲起,新的一波攻擊又叫嚎著殺上。
充沛的軍力叫兀顏光玩得起這種對耗。
此刻的他很有一種陸謙當初的強烈自信。我實力比你強大,我根本不需要耍花招,就能堂堂正正的懟死你。
這種仗是最叫人放心,也最讓主將安心。
“嘭嘭”數聲,幾顆砲石呼嘯著破空而去,巨石落下,打的城內一片轟響。而若是撞中房屋,則就必然是轟然倒下一片來。
靠近城池的百姓早就逃避去了城南。
兀顏光的旗號翻搖,一群契丹兵又咆哮呼喝著沖了來,臉上猙獰如惡獸。
保州兵馬都監徐子龍喘息聲和風箱一樣,雙臂都粗重了一圈,卻還是鼓起體內后的力量,彎弓如滿月,刷刷刷,連射三箭。每一支箭矢都精準的透過盾牌縫隙,插進那其后契丹軍兵的胸膛上。戰甲也不能抵擋兩石強弓射出的箭矢,三支長箭都狠很刺入契丹軍兵的體內,撕裂噴涌的鮮血中,痛苦的哀嚎聲響起。
當一蓬箭矢從城下射來時候,徐子龍身邊的士兵早用盾牌擋下,簇擁著他奪回了木立牌之后。沖上來的契丹兵,持加桿長槍向下捅殺的守軍,頭頂上交錯落下的箭矢……
保塞城下積尸直堆且出了一小坡,鮮血不斷從尸體堆中流淌下來,城頭自然也嘶叫哭喊,幾乎每一刻,都岌岌可危。
每當支撐不住時候,徐子龍就叫人掛起一面紅旗,城下戰棚里的守軍立刻分出一支生力軍來,上城頭增援。
這就是攻城戰。
余燼裊裊的煙火中,夕陽西下。
徐子龍也覺得自己視野里,到處是血水染的一片。他斜靠著木立牌,大口喘息著,抬頭凝視著西天的太陽,時間已來到黃昏,估計該到了酉時正點了。血紅的殘陽真的如鮮血一樣殷虹,灑在了城上,灑在他的周圍。
城下的契丹軍退去了,但是在北城,這面受攻擊最為激烈的地方,一日的廝殺過來,怕是要有上千名兵勇撲倒在了城頭,很多守兵此刻歡喜的臉容下都隱藏著無盡的恐懼。
他心中卻沒有恐懼,因為他徐子龍并非出身軍將世家,而是武舉出身。他在紫宸殿上站過崗,也在西北邊疆流過血,此番梁山軍大舉北上,勢不可擋。
徐子龍心里是很復雜的。他對趙宋自然有感情,可是這感情卻還不足以叫他心甘情愿的效死。可是投降梁山軍,他也覺得有愧于宋室恩德。
正矛盾時候,北邊傳來消息,遼軍入寇。
徐子龍就將所有的煩惱盡數丟在腦后,積極備戰,準備抵抗。
他是不怎的樂意投效梁山,又不想去為趙宋效死。可在外敵入侵時候,他卻愿意去拼死一戰,且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