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今日他們是抵擋住了遼軍猛攻,可到了明日就不同了。城內守軍多是民勇丁壯,能受得幾層傷亡?若明日再一場如此廝殺,那后天的朝陽自己十**是看不到了。
徐子龍在心里暗嘆道。
臨時建造的木架高臺上,兀顏光凝視著保塞城城頭,在上面,宋軍那面破爛的戰旗在飄揚著。
保州知州劉敬,定州知州石清河皆抵抗堅決,還有徐子龍幾位軍將的傾力支持,就是城內大戶局勢都全力相助。無奈何,那契丹人在廣信軍的手段太過狠辣,非只把城中搶個精光,更擄掠百姓充作奴隸,這逼的保州軍民只能拼死一戰。
但城內的武力著實薄弱,任哪一個有一定軍事素養的將軍看來,契丹軍拿下保塞都指日可待。
但至少今日,它還依然聳立!
“還不肯降嗎?”兀顏光轉面問向張邦昌。
“回大將軍,劉敬、石清河皆頑固不化之輩,不分時局,不知好歹!”張邦昌腦袋恨不得能垂在地上。兀顏光都已經許諾了,只要劉石二人肯開城投降,他就既往不咎,決不報復二人和保塞城內軍民。但且不提這話是否能被信任,那顯然劉石二人是不認“借兵平賊”這一策略的。
“是嗎?”兀顏光嘆息了一聲,并沒有再說什么。這都是國家的忠臣,社稷的梁柱啊!如果換做在大遼,這就是舉國上下的英雄。
遼國現下也被女真壓制的辛苦,過往的幾年廝殺,不知道多少久受朝廷恩德的達官顯貴做了屈膝侍賊的叛徒,提起來就叫兀顏光恨之入骨。他心頭生出了對兩人的欽佩,卻也知道現下他更要殺敗這二人。
敵之英雄,我之仇寇也。
半響,他再向身邊的兒子問道:“可有梁山軍的消息?”
兀顏延壽道:“只知道陸謙已經起兵,行蹤尚無確切消息。”
“真是一樣的臭硬。”兀顏光看著保塞城池,那城內的劉石二人與陸謙何其相似?
身為大宋之官,那趙家的江山都倒下一半了,他們卻還死死的執拗于華夷之分,和其古板?
而陸謙呢,身為反王,朝廷都還未推翻,就要起兵伐遼,叫囂著要大遼血債血償,真是無個輕重緩急的莽夫。
他該知道遼國的情形的,自家不可能大軍牽制在漢地,只是趁火打劫一遭。區區幾個軍州對比中原大好河山,孰輕孰重啊?
遼齊互補互利,現在不該加緊聯系,密切關聯么,何以就半分不肯低頭?莫不是要在大遼身上找一找便宜,好借此收攬河北人心?
如是這般想,就真是癡心妄想,真是不可理喻了。
“休管那么多!明日破了保塞城方才要緊!”
……
這邊,張邦昌從兀顏光處退下,回到自身軍帳里,就看到莫勇早已經在此恭候。
“張相公,這保塞城……”
莫勇見到張邦昌歸來,急忙問道。
后者把頭一搖,甚是喪氣。一句話不說,意思卻已經明了。莫勇登時捶胸頓足,“劉石二人還不知時事么,如今王業艱難,正含羞忍辱之時,引遼軍入寇,則陸賊必有所動。彼輩人物多草莽,愛義氣用事,無顧大局,十**會與契丹起來爭執,則陛下之壓頓減,此乃大局也。”
張邦昌搖頭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