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賊,這胡族就是可恨。”田虎自從起兵之日始,那軍紀也沒有見好過。搶劫殺戮也是平常,只遠不如眼下這般做的過分。
綠林出身的李天錫也跟著痛罵一遭,他們綠林中人,殺人如麻者都不再少數,可與眼前一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偌大的保塞城,一條大街,從南向北延伸,一具具尸體,二人騎在馬背上一眼都看不到頭。
這般的樣子卻叫兩個手上沾滿冤魂的家伙也痛恨咒罵。
保州州衙,陸謙看到了劉敬的遺體,還有徐子龍那被糟蹋過的尸身。頭蓋骨酒碗,這是一很血腥殘暴的舉措。要是出身契丹貴族之家,那些漢化很深的遼國權貴,還真無福消受則個。但阿里奇顯然不是,從他名字就可以看出,這人出身契丹平民。
而佛教籠罩的契丹,實則依舊有薩滿教的身影在存活著,他們早就與經回鶻傳入的密宗融合,成為了與漢土佛教華嚴宗并立的兩大遼地佛教流派。
所以,阿里奇的野蠻并非沒有由來。
而見識了保塞城中的這一幕,陸謙忽然間覺得自己早前的一些想法很可笑。那契丹的高層貴族或許已經漢化,但其契丹這一民族的主體民眾,那些契丹牧民,則依然是蠻夷,標準的蠻夷。
就像蒙古人接納耶律楚材一樣兒,陸謙也有心用北地的‘士人’來沖擊一下中原固有的士林,但那接受其精華就可以了。比如耶律楚材這種人,可后者是個體,卻絕不等于整個契丹。
陸謙心中殺意沸騰,真就要滅掉這個民族才好。
“大王,石相公遺體實沒尋到,只有定州湯都監的遺體還在,再有就是兩州團練使曾彬與李永的尸體也沒能尋到。”樂和來報。
保州之事陸謙不可能立下一塊無名英雄紀念碑就ok的。時代不一樣。如今還是需要突出劉敬與石清河的功勛的,再有是徐子龍、湯泉映與兩州團練使曾彬、李永的。只是因為他們是官!
看那應天府處的張巡祠【商丘】,即便是這番,莫過于此。
但徐子龍、湯泉映、曾彬、李永四人亦是重要。
尋不到遺體,祭祠依舊要有。陸謙步出州衙二堂,望著天下的雨滴,老天爺這淚不是為城外的那些畜生流的,而是為保塞城內遇難的百姓,殉難的忠魂所流。
一剎那里他都想要起兵直復幽燕,這念想一瞬間里在他心頭是那般的強烈。但是女真啊,而且糧食啊……,都是難題。
“大王。”許貫忠輕聲叫道。他能感覺到陸謙現下心中的犯難,這事兒也確實難辦。
“諸將已經到齊。”卻是沒有叫田虎方面再來列席。
陸謙心中的煩擾依舊不得解,他不可能輕易放過契丹,如此來他自己的心都過不去這道坎。但他真不愿意便宜了女真人。現在沒有了南京道,遼國還算個鳥!
但前線軍糧短缺,真定府初有糧食,可卻難能及時運到前線。無形中為陸謙出了個大難題。
“走吧。”
大步邁出去,任憑雨水滴答在他身上。
旁邊的樂和手里拿著一把紙傘,見了忙沖上去,撐開雨傘為陸謙遮雨。
州衙內已看不到尸體,只有擦不去的血跡和刀槍傷痕,還在記述著當日的慘烈。
“臣等見過大王。”
邁入大堂,其下魯智深、秦明等大將紛紛起身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