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就是情隨事遷吧。
東京城依舊高大堅固,但戰火和懸而未決的命運讓這里變得蕭條來。雖然靠著地處中原和歷史遺留下的影響,日后這東京城必然還有重新再起的那一日。可短時間里,小膽兒的人是真不愛這兒。
東京城內的百姓更多居住在內城,在外城的也只是靠著大道和水路鄰居。城中的街道依舊寬敞整潔,四通八達,可內城已經遠沒有當初的貴氣了。
因為宋廷的遷移,東京城的官兒貴人跟著走了九成九,現下只剩留守司的官兒。雖各別坊也有官員扎堆之跡象,但東京城太大了,他們住的也太分散了。尤其是留守司的那些文武要角。
就如劉豫,他還住在緊挨著天梁門的咸寧坊。但早不是當初的府邸,因為遭了兵災么,劉豫就挪了地方,并且當然不讓的住進了一處人去宅空的宗室國公府邸。
這位國公還是濮王府一脈的,大宅的外表樸實。內里卻是雕梁畫柱的雅致,不經意間的典雅精致,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不會看不到。
用后世的一句話說,這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石階兩旁的石獅子甚是威猛,只是再威猛它們也是假的。當初梁山軍抄掠府邸時候,它們也幫不上半點忙,反而身上多處了幾道刀劍傷疤。
作為現下東京城內有數的重要人物,平日,府邸外就有士卒不斷巡邏,大門兩側也立著甲士。他們都是從劉益仨自東京守備軍中挑選出來的忠誠可靠的軍士。
今天里,劉府門前排起一溜兒馬車,擁擠府邸前的街道上,卻是比往日要熱鬧許多。劉倪又從軍營里帶著一隊兵甲趕來護衛,這也是關勝不再,不然定不會容他如此自在。
府邸里一片歡笑,宴會的熱烈氣氛,連外頭站立的軍兵都可以感受得到。這也不怪人來高興,劉豫升官了么,一步登上了知留守事,豈不是幸事?
一管事模樣的中年人,站在廳外,謹慎認真的叮囑著進進出出的奴仆,而后皺眉問道:“人怎的還不到來?”這宴席之上豈能沒有歌女支粉頭?趙宋官場上的風氣,從來都是如此。
說得好聽點是士子風流,不好聽的就是縱酒狎妓。
“王都管,她們來了!”幸好這時,從角門處走來一群身披薄紗輕衣,五官艷麗的少女。
少許后,就聽得大廳內琴聲撥動,絲竹妙歌,清紗飄飄,翩翩而舞,確是一種享受。
東京城百五十萬居民一遭落到今日,十不存一,那不知道有多少女兒家在其中落難遭災,這些女子能落到劉府,縱然是身份低賤的歌舞姬,那也活下了性命不是?
宴會甚是圓滿,喝酒談笑間賓主盡歡。
只是劉豫的笑臉在送走大批的客人后,立刻就冷了下來,劉益在他身邊,心里也不為這次升官感覺著多么高興。有鳥高興地?真高興就該是被調回洛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