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火燒眉毛,迫在眉睫。是降,是守,如今當即可定奪。”陶讓身旁的一武官打扮之人同樣盯著外面的梁山軍,好一會開口問著。
“哎,本官受官家食祿許久,此時要降于梁山,心中恁地不快。然,形勢逼人,無可奈何。”陶讓有些頹然的說道:“今日茍全性命,則一身風骨盡褪,羞于見人也。我當歸去,歸去!”
卻是陶讓早就料到城內無人愿意死戰,包裹他本人在內,沒幾人愿就此甘愿殉死。這般來局勢‘安穩’時候,這麟州的局面還能維持。一遭真來刀槍說話,生死分明的時候,該怎么做選擇,他若不想被辱就只有一條路。
可陶讓依舊甚覺的羞恥。
這可是麟州啊。當年后晉石敬瑭將燕云十六州割讓給契丹。麟州靠近契丹占領區。為了對抗契丹貴族,楊宏信遂自立為麟州刺史。從楊宏信開始,長子楊重勛,長孫楊光三代都是麟州的地方最高長官。
那時,麟州楊氏,府州折氏,并稱于世。后世楊家將中的佘老太君,真正的姓氏該是折。而大名鼎鼎的金刀令公楊業就是楊宏信之次子,楊重勛之弟。
這座城池與府州相互依持,二百年來歷經了多少次廝殺,卻從不曾被敵虜攻破過。此遭竟然在自己手中不戰而降,陶讓若是半點羞恥都沒,這也太無廉恥了。
郝思文抬頭望著麟州城,這一戰真該是青面獸來打。雖然楊家不比折家,百多年里始終鎮守彼處不動,但他們也把自己的姓氏深深烙進這座城市里了。
就諜報司傳來的消息,楊家留在本處的分支、遠支,猶有不少人。有楊志的存在,內里不少人都樂意為梁山軍效力,但卻都不愿意里應外合。
這是一種堅守。
雖然這在外人看來,只是一種很沒必要的堅持。但楊家人若是這點都守不住,也就無所謂祖上榮光了。
麟州城易守難攻,位于西南流向的窟野河水畔,軍事位置十分重要。西夏由夏州向東方進攻,這里首當其沖。而扼控了麟州,不僅可西抗西夏,東拒契丹,更可以在西夏揮戈南下侵犯時,自麟州出兵直搗西夏后方,迫使其兵力回撤。
當然,這兒距離西夏的興慶府還有些遙遠。
入宋以來,麟州城下的戰爭就達幾十次之多。西夏一再派大軍圍攻此處,甚至屢遭挫折,也仍不愿舍去,以至一度駐兵于窟野河兩岸,種田放牧,迫使麟州成為一座孤城。也就是神宗后,西夏與北宋連年激戰,國力疲弱,才放開了麟州。
雙方戰事也變成了以圍繞橫山山脈為主。
正是這時,城下梁山軍陣中,已有一騎打馬奔來。背插一面赤旗。城上的將士不得命令,自然無人開弓放箭。
這人到了城下就高聲喊道:“城上聽著,我家大王起義兵,伐無道,應天受命,是為真主也。爾等速速開城投降,自有優待。賢德有才者,自受重用。而若抗拒王師,身死族滅,悔之晚矣。”
連連的勝利叫梁山軍的士氣沸騰,那每一大勝都有封賞,更有郵局轉運家書,講述家中詳情,叫將士們斗志昂揚。并不因連連征戰就生出來厭戰之心,斗志低靡。此刻喊話,人精神,馬抖擻,聲音洪亮,底氣十足,言語里帶著一股強烈無比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