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今日,他仍舊沒有收到半點吳麟的消息。如今的吳玠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那為他斷后的兄弟已經在不在了。
這般他與梁山軍就有了殺弟之仇。這血親之仇豈能不報?
今日從劉法處得到示意后,吳玠便在自家庭院里設下了祭臺,祭奠吳麟。而后提刀上馬!
今夜里他就要給自己的兄弟報仇!
六月初的天,夜間本是不涼的,縱然大風呼嘯,也一樣是如此。而此刻吳玠的胸腔中直象是燃了一團火,那不僅僅是因為先前喝的壯行酒。
黑壓壓的西軍就仿佛是一頭多頭蛇,在模糊朦朧中不緊不慢地朝梁山軍營推進,悄無聲息的。在他們進發的同時,劉法也叫城內諸將紛紛運動起來,隨時準備出城策應。
李彌大從睡夢中被驚醒,聽到外面的響動,立刻叫來隨從。待聽聞了細致消息后,那只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劉法干打雷不下雨,這么些天過去,懈怠的何止是城外的梁山軍?他這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大叛徒不一樣是懈怠了么。
李彌大自然也有法子通知城外,他家中可藏了不止一顆煙花彈。只是此時此刻放煙花,那就是同歸于盡的法子,而他是不想死的。
李彌大很怕死,他早早的與梁山軍勾搭,這固然是有他對趙宋大失所望的因由,可也未嘗不是不看好趙宋的未來。提早跳槽,為自己找個好下家做準備。因為他不愿意與趙宋共存亡,他想活。
如此,現下時候李彌大就只能向老天祈禱,但愿那諜報司之人能夠驚醒吧。
他不會去冒著必死的風險去’通風報信’,街道巷口都紛紛戒嚴,此時此刻他就是想要通報他預備的后手都做不到,也不敢去打出那個約定的信號。
后者在尋常時候且還好,到了此時,一切的不正常都顯得過于引人注目。
城外,吳玠正睜大一雙眼睛不時的打量前方,又似乎在尋找著異常情況。劉法前頭可是說好了的,他已經安排人手潛伏在梁山軍的民夫丁壯中,就等今夜了。
果然!大軍只是稍停了片刻,前方一座梁山軍營壘里忽的閃現出了一點微弱的光芒!姚慶的聲音都不覺得一大,“可是動手了。”
那光芒越來越亮,且發光的地方也是越來越多!這就是他們所等候的。
吳玠一把抽出腰間的配刃,怒吼一聲:“殺!”四千人不做聲響,只握緊兵器,埋頭向著梁山軍營壘沖去。
“宋軍劫營!”這聲嘶力竭的一聲吼突然炸響在梁山軍寨之中。緊接著就是警鐘銅鑼敲響。
守了一夜臨近換班時刻的梁山軍哨兵,再是發困,也不可能看不到那片黑壓壓的人頭。
牛皋已經在床榻上睡的正香,他是見天值夜,疲乏的厲害,吃罷飯就合衣滾在榻上,正值酣聲如雷。被忽如其來的動靜給驚醒,一骨碌爬將起來,登上靴子,提起雙锏便闖出帳外。就看到大股的西軍已經沖了進來,營處到處都是火光,無數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高喊著:宋軍劫營!趕快逃命!
當下就大驚失色。這營寨可非一般的堅固,怎的就眨眼便被打破了?
可營寨內正值慌亂,那些士兵如何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