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收集糧草。除長興縣外,余者糧草全部轉移,沿苕溪入向西,抵至梅溪鎮再轉陸路。悉數運入歙州,不讓北賊得到一顆糧食!”
“曲端。”
“末將在。”
“你且引兵入駐長興。北賊若來,須守夠五日,方可棄城。”
種師中此時一一發布命令,任何人都沒有反對余地,所有人都知道,這時敢有不從者,怕是立刻就有腦袋搬家之憂。如是紛紛應諾!
而此刻的長興城中,從常州退到此處的張宏正與常州知州李若水面面相覷。北面梁山軍有動的消息根本滿不過他們一線的軍政長官,那足足兩三萬人馬攻來,長興城能抵擋的住嗎?這兒又不是甚個名城大郡。
接到情報后,李若水的手都哆嗦了起來。
當日他給他二哥弄出了假身憑,兄弟二人就此分家,各行其道。現下他與李若虛的聯系固然是隔斷了,但梁山軍治下當年第一批進士,現今都是甚個前程,李若水心知肚明。他二哥若是沒出差錯的話,現如今至少也是一知州了。
當然,李若水并不后悔。即使時光可以逆轉,他也會依舊選擇趙宋。
一陣涼風襲來,二月的江南夜里,依舊激得李若水打個寒噤,縣衙檐下銅鈴互相撞擊,發出清脆響聲,放眼看去,夜色早已降下來。
張宏嘆了口氣,向李若水問著:“李相公,現今如何是好?”
李若水目視之,見后者臉色蒼白,無有一絲毅色,心中先就不喜。那本處縣令亦說著:“二位容稟,這長興縣城淺兵少,兵只兩千,怎么抵御這十余倍之大軍?”大實話不好聽,但它依舊是大實話啊。
李若水心中更涼,一種樹倒猢猻散的悲哀在他心底蔓延。“王知縣莫非想做貳臣乎?”李若水的聲音實太冰冷,那知縣連道不敢。
張宏這時開口言語,“如今之計,或是趕快求援,或者是退去湖州……”李若水適才的神態叫他不敢放肆。畢竟這時的張宏心中許是只生出一丁點的苗頭,還遠沒到根深蒂固的地步。
說到這里,閉口不說,仔細觀察著李若水的表情。
李若水苦澀一笑,說著:“退去湖州,張統領莫不是說笑,忘記了當日種樞密的吩咐?長興且不可丟也。無有樞密鈞命即敢后退,莫不是脖子癢癢?且去向樞密求援,看種樞密言語……”
這口氣立刻使張宏亦露出喜色,他是真的害怕啊。正常人都害怕。兩千兵對戰兩三萬梁山軍正兵,找死也不是這個死法。
“李相公,張統領,樞密相公派人來了!”這時,外面忽的有人進來稟報。
李若水、張宏等頓時大喜。種師道此刻派人前來,這證明他不曾忘了他們啊。
如是,一顆大炸彈就落了來,瞬間把所有人都炸的外焦里嫩。
軍統制曲端隨后引兵增援,長興縣至少堅守五日。
“從即日起,城鄉戒嚴封路,有私下議論者殺,有敢不從軍令擅自行動者殺,有敢傳播謠言動搖軍心者殺,有敢怯戰畏戰貽誤戰機者殺!布告全城,咸使聞知!”
張宏心中暗暗叫苦,那知縣也是苦澀,卻兀自要俯首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