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二郎,來家坐坐就是,還提這甚個,家中都有。”靠著兒子的撫恤,這戶人家日子也過的不錯。
老人忙將丁明讓進屋內。
他的大兒子已經三十了,是個地里刨食的本分人,小兒子則死在了戰場上,受軍烈遺屬的光,唯一的女婿倒也吃上了公糧,在本鄉做個小吏。
誰叫他家老大大字不識一個,人也兀的本分老師,根本不是吃官糧的料。
如此,就也沒讓給本家侄子,而是堅持給可沒爹娘的女婿,如此還在宗族里鬧出好一場風波。這卻是不相干的,不需多說。
灶房里的人聽到動靜,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出來看。年紀大的那個就是這家大嫂,小的則是已經在說親的孫女。那大嫂把沾水的手在腰間圍裙上攢著,看著丁明先就是笑。
“嫂嫂,侄女,且做飯呢。”丁明跟兩婦人熟悉的打著招呼,一邊把手里的酒肉遞了過去。
“家里還有。軍爺們送來的時候,你須見到的……”如他家這種烈屬,那待遇端的很好。除了一筆為數不小的撫恤金外,還能享受十年的烈屬津貼。以及五年里各種的生活補助。米鹽醬醋,肉禽蛋糖,每月都有,過節還要另加。那有的是徑直郵寄過來,有的就是折成金錢發下。再兼之他們三年內農稅全面,之后五年農稅減半。這般好的待遇下烈屬若還是難以糊口,那就有問題了。
這家大嫂口中說著破費,結果酒肉帶閨女轉回灶房,趕緊整治來。而此時那屋里頭已經鉆出來一個健壯大漢,可不就是這家的大兒。
這人老實本分,但粗糙漢子最是不耐虛套。只管招呼丁明進屋,高聲叫灶房里的母女快點整治酒菜。這說話中他母親就有出了來。雙邊道了聲禮,大漢將丁明讓入房內。
片刻后他婆娘捧著托盤,內里兩個熟菜是丁明帶來的,再有一冷一熱,卻是一個炒雞蛋,一個水果罐頭。身后小娘抱著一酒壇,拿著酒碗。
接下是男人吃酒吃肉,女人且去灶房里忙咯。
吃過兩碗酒,丁明將嘴一抹,開口說道:“今日過來且是有事相商。”卻是工部下屬的施工隊需要招募勞工了。
話說工部下屬的建筑司,那修路鋪橋,開山筑城,所需要的可不只是大批的無有甚個技術的勞動力,更需要一批成熟的技術官員。
這些技術官員/官吏下面也需要有著一定數量的小工,乃至是小小工,甚至是小小小工。
實際上就是一個被不被錄取的事兒,但凡有些基礎,進到里面歷經一段時日的熏陶,就也是工匠了。只有那真正的“匠才”才能被選入工部下屬的營造學堂。后者與度支司和厘金局原先組建的財算學堂一般規格,只是現下里后者牛氣了。
不再是一所單單的學堂,而是下屬分校無數,從各省省城到下頭的州府治所,甚至是一些經濟繁華的縣城,都有財算學堂掛牌。很多分校都已經自給自足,還能上交部分錢款。
那丁明對營造學堂倒也有所耳聞,說是宗首輔始終想將后者推而廣之,一如財算,但朝中阻礙不小,錢財方面是一大問題,始終只聽風聲不見實際。不然他都想將旁院的侄子都送進去。
人能有一技旁身,那是走到天南地北都不怕的。
“據說這次招的人都要去江南的越州,朝廷要在越州修個大港口,要的人多了去。唐平哥哥雖是捯飭田地的好手,但種地有甚個出息,去越州不是更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