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除了種地,也算半個泥瓦匠,還能做點木匠活,更是編筐的好手。在丁明看來,這些都是在越州能用得到的。
但凡能更進一步,那就能有一份官糧吃。也不用擔憂會被調離鄆城,遠赴他鄉。這縣中一樣有工房啊。等到越州的差遣結束,唐平這種人是可以回鄉的,那官府必有安置。
“唐平哥哥是烈屬,這身份就是保障。”多的話不用說。就算是鄆城這地方,也不是軍烈屬遍地都是的。更不消說他們唐廟還出了倆能人。比不得晁家,也比不得宋家,更比不得阮家,卻也是不同凡響了。
丁明轉回到自己家里,婆娘懷里抱著個小的女娃,手里牽著一個四歲大的男娃迎了上來。
有老婆有家,有兒有女,爹娘在世,一大家人和和美美,還不愁吃喝,這樣的生活至少超過了現今中國九成以上的人。
把給帶回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搬進房里,再把給兒子買的撥浪鼓拿出來逗著孩子玩,給老婆扯的幾尺新布拿出來,給父母長輩帶回的桃酥,看著妻兒喜滋滋的臉容,長輩們高興的笑,丁明心里跟吃蜜了一樣甜。人活一世,圖的不就是這個?
他比他哥還沒奮斗心,這輩子能這樣過活就心滿意足了。
……
還是長江口。兩艘海船自北向南返回。正是費薩爾和沙魯克的座船。高掛白帆,兩艘天方商船在藍色的海面上劃過兩條白色的水痕。
碧海青天,陽光普照,和風吹拂,多舒服的時刻啊。
只是這兩艘海船的主人卻都或喜或憂,神態不定。實乃是這新鮮出爐的陸齊,對于他們這些番商有好有壞。
首先,今后的番坊是不會存在了,自然也不會再有番長。番商之信仰亦不能當地廣為傳播,尤其是誘導當地中國百姓入教。膽敢擅自傳教者,一經查除,嚴懲不貸。
二,市舶稅的額度之高叫人肉疼。北宋趙二時候,船舶稅為百中抽二,到了真宗、仁宗時候就是十算一。神宗朝又改為十五抽一。到了大藝術家時代,官制敗壞,官場**,便又恢復到了十算一的程度。
現下齊國船舶司規定,凡是進口之奢飾品,如珍玩珠寶,象牙珊瑚一類,十中取二;其他一些珍貴物品,像是金銀器品,各類香料,則一律十取一。一般商品,十五取一。額外再征收舶稅,三十取一。
這是在生生割番商的肉,他們卻兀自要忍耐著。更別說賣出要交稅,買進一樣要交稅。
但其中數額又有不同。
比如珍玩珠寶、金銀器品,一律是十取一。上等的瓷器、絲綢、漆器、藥材、茶葉等,也是十取一。可普通的海外瓷、絲綢、茶葉等大宗貨物,為二十取一。
如此規定叫人如何不肉疼?但費薩爾和沙魯克卻不得不忍耐。因為即使如此,他們將貨物運回天方后,那仍舊是利潤豐厚啊。而且中國也承諾,他們會對船舶司的條例制度進行更規范的制定。
更不要說,新朝沿襲前朝的制度,對于番商并無確切的限制,后者可以在港口貿易城市自由活動和居住,只要他們能夠服從新朝的法律。即使他們愿長久居住,也只需在當地官府辦理一張居住證即可。
總體而言,中國人對于他們仍舊是友好的。不像歐羅巴那些異教徒,野蠻粗鄙,而又帶著濃濃的貪婪。叫人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