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藥師他們是陸皇帝一手張羅起來的,沒有陸皇帝的意思,他們擅自亮明身份,那還能得好?
拼命三郎的腦子本就好用,多年來行走在諜報司中,更養成了謹慎的習慣。現在立刻尋出張令徽言語里的不對,叫郭藥師發熱的大腦一片清冷,繼而就是對石秀的滿滿感激。“石家兄弟言之有理,為兄一時驚喜過度,亂了分寸。差點誤了大事!”
可不是大事么。這人若是倒在了門檻上,那該有多冤虧啊。
當下郭藥師就召集了城內一干軍將,言語中少不了敲打一二。“丟了南京道又如何?陛下還在我大遼就在。你等一個個都給本將軍聽仔細了,誰個敢生出二意,阿爺先砍了他頭。”
當下那句“陛下還在我大遼就在”就飛一樣傳遍了整個景州。
景州城北的金軍是如何也不信甚個阿骨打大敗的消息的,完顏闍母與完顏銀術可壓根就以為這是城內守軍故意放出的謠言。
他們多次強攻且都拿不下景州城,但這卻不等于他們不能蹲在城北,牽制住景州城內的遼軍。
如此在天祚帝已經被耶律余睹俘獲的消息傳到景州之前,這兒是一片安穩的。
倒是先一步天祚帝被俘的消息與李處溫、耶律淳的私信傳入的薊州城,先就亂了起來。
薊州城也可呼做漁陽,就是那“三戍漁陽再渡遼,騂弓在臂劍橫腰”的漁陽。時間漸漸推移,城內反叛的漢兒旗幟下密密麻麻都是大軍。
“轟,轟,轟!”撞城車猛烈的撞擊著甕城城門,城內城外的漢兒軍就被這一道城墻隔絕。
城內冒起一股股的濃煙,震天的喊殺聲清晰的傳入城外漢軍的耳中,以至于叫他們人人振奮。
反而是城上的守軍,看到這景象,又有幾人接受不了,嗷嚎大叫的向城下逃去。雖然且沒有走幾步,便被人拿了下。可這也說明,整個城頭的防御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將他們幾人拖下去,軍法從事!”冷冷的看著幾個顫抖的士兵一眼,耶律松山繃著一張臉,立刻命令將他們拖了下去,斬首示眾。
而這時的城下,戰鼓擂動,將士們發出高聲吼叫,以便讓城內漢兒軍聽聞。主導著城外一切的劉彥宗站在一處高臺上凝看著。
現年四十有七的劉彥宗并不想走到今日刀兵相見的地步,然而奚王回離保執迷不悟,耶律大石同樣拒不納降,他就只能謠傳消息,說張覺溝通中原,現今已經舉起而降了。
那灤平非只是南京道的一處富裕之地,更是營州、榆關的后路,那里還有耶律馬五帶領的上萬遼軍鎮守。這些人可不是純粹的漢兒軍,他們中至少有一半是契丹人,余下的一半中兀自有一半是奚人和渤海人,剩下的才是漢兒,且還有一部分是遼東漢兒。
劉彥宗與韓企先相互勾搭,使計框走了回離保所部兵馬東去平亂,接著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起了發叛。
這二人在漢兒軍中影響很大,再有耶律淳與李處溫的私信暗連軍中漢將,更別說天祚帝被俘的消息了,那休說漢兒軍做反,就是一些耶律大石手中握著的契丹兵和奚人都喪失了信心。
“轟!”終于,一聲震天巨響,城門經不住連連的撞擊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