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甚個時候能像明國公手下的那些兵爺們有錢就好了。”阿福的日子并不幸福,就像民間叫滿倉滿囤的都要餓肚子一樣。
“俺可不羨艷。那錢財上可都是沾過人血的。俺便是一輩子吃不飽,也干不來那等事。”
“這倒也是。那廝殺一起,又是在江南花花世界,手中怎么會沒有錢?那錢上又怎么會不沾血?”
阿福眼睛里閃過一抹驚悸。對于他這等小老百姓言,許家老店里的很多客人都是殺氣滿身的軍爺。百姓也不是傻子,一些粗淺的道理,都是懂得的。
前兩日,廣州城且剛剛鬧過一場騷亂,那都護府里不知道抬出了多少具尸體,表面看起來難查蹤跡,順藤摸瓜就會發現不少蛛絲馬跡,很明顯,有一支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推動著這一切。甚至那身份都很好猜測,非皇城司莫屬。而同時的,這場流血也叫廣州城里許多百姓已經松懈下的那根神經,再度繃緊來。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知道多少人在嘀咕,這是不是有內鬼做接應?不然,南越人如何會頂著占城人的名頭,一路順順利利的進到都護府里?錯不是一副名士模樣的蕭嘉穗蕭長史,真能文能武,赤手空拳,連連格殺數名南越勇士,還真可能會鬧出一場大亂。
這可不止是有人不想看到廣南在大齊的統治下迅速穩定太平來,更是對大齊尊嚴的挑釁。想象一下,剛剛到任的都護府長史竟然被南越人行刺,大齊的臉面都要沒有了。
廣州可是中原對外的一大窗口。
廣南的局面是復雜的,不止因為西邊的南宋小朝廷和正在開啟的南越廝殺,也因為方臘三人的存在。當然,后者軍中的那些個大頭目早就被諜報司嚴密監視起來,一經發現不對,必然會早早稟報上去。
至于其他事宜,過去的倆月時間里,粵東之地倒也生過幾場騷亂,卻都被各方勢力不約而同的的秘密鎮壓了下,正值年節時候,莫非要把噩耗報給益都添堵么?雖然密折里肯定會有提及。但這公開與不公開就是兩回事了。
故而,這些動亂對民間并未有著太多影響,對著普通百姓來說,這年前年后始終很太平的。所以廣州城內的百姓才會放下了顧慮,安靜的接受改朝換代的事實。也所以他們才會被都護府內暴起的廝殺與隨后傳出的消息給驚嚇到。
天色依舊陰沉,這個時間段里,廣州且是很難看到太陽的。但天色越發明亮,寬敞的街道上的行人也漸漸多起來,度過初的恐慌后,繁華的市井景象迅速恢復著。
這就有點像后世的暴恐襲擊。那襲擊過后,自然就是煙消云散,尤其是在未造成重大損失的情況下。
廣州城內各級衙門和各部門官署都已經設置,那是被集中在原有的各處官衙中的。誰讓大齊的官兒都住不得官衙,除了輪值值夜時候,大小官員官吏放衙后都是各回各家的,就如前文里提及的黑三郎一般。這當中便有一個掛牌安保局的衙門。
門庭冷落,靜可羅雀。但沒人膽敢小覷它。如今的天下,誰人不知安保司與諜報司的大名?
與安保局截然相反的便是郵局了。
各地驛站整頓過后,再次被利用了起來。這當中民間信件的傳遞,多賴于之。軍事情報的快馬傳遞也有賴于驛站,但鴿巢卻始終設在安保司。
一只信鴿飛入廣州城,并未被太多人注意到,可是當它輕巧的落到安保司中的時候,很多官吏便知曉是有機密消息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