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型的三角帆船駛入曾母大島。
一身僧裝的寶光和尚遠遠看到等候在碼頭上的方天定一行人,沉靜的臉上涌出分喜色。
游蕩了一遭三佛齊,受了多次冷遇,現在看到自己人叫寶光和尚心中更覺得親近。
“大師,三佛齊可已經有察覺?”這是現在方天定最為緊張的事兒。
從曾母大島到邦加島,說起來還有一千來里海路,若是在陸地上將是非常非常遙遠的距離。可是在大海上,在現在這個時間里,卻只需要七八天而已。
當方臘軍登陸邦加島的時候,那也就意味著戰爭的徹底打響。
“世子放心。三佛齊至今還未得到絲毫消息。”中國歷九月中的三佛齊剛剛進入干季,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安定。只是寶光和尚的心是很不安定的,他在舊港、占碑多次以中國僧人的身份去親近本地佛眾,結果是連吃閉門羹。
后者對他倒也沒有冷眼相待,惡言相向,衣食住行也全都一等的待遇,可就是在佛法上,寶光大和尚雖揮舞著禪杖敲碎人腦殼很在行,但對佛法也非一竅不通。但很顯然,在這一點上,三佛齊的和尚們很清晰的表明了拒絕的態度。
拒絕也就拒絕了,到底是道不相同么。可事實是那根本原因全然不是佛法的問題,而是寶光和尚的相貌肌膚。
講真的,寶光和尚本身對于三佛齊的佛教團之作為很不滿意。
南傳佛教與漢傳佛教真的有太大的不同,更不用說三佛齊的佛教還深受著婆羅門教的影響。
回到住處,寶光和尚就滔滔不絕的講起了自己在三佛齊的見聞,且還著重點名了一點,他覺得很是重要的一點:“好叫世子知道,這三佛齊的貴人和百姓甚有古怪,無論是世俗王公還是僧教團的長老,皆胡發隆鼻,皮膚白皙,與那天方番商頗似。而平民則都是寬塌鼻,深目矮個,黝黑精瘦。且三佛齊人還喜以貌取人,似皮膚越白就越是高貴,皮膚越黑就越發卑微。”說到這個寶光和尚很惱火,因為他就是個黑和尚么。晃蕩蕩黑泱泱像鑌鐵塔一樣,皮黑,黑的都透亮。
他在多座佛寺求法不得,那根本原因就不是彼此傳承不同的緣故,更因為他生的黑亮。
就因這個在他很看很奇葩的審美觀,西方來的天方番商和中土南下的漢人,都因為生得白,在三佛齊先天上便受人尊敬。
“灑家還發現,那三佛齊不少的朱羅商人,也與三佛齊甚為相似。崇白蔑黑,那老爺和奴仆間,就如三佛齊貴人和賤民一般,老爺多形似天方番商,而奴仆卻與三佛齊的土著神似,又黑又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