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佛齊的佛門和婆羅門教有一定的相通之處,前者是渡己不渡人,后者是把人分做三六九等,橫豎是都不講究眾生平等。我等進入其中后,這倒是一個上好的著手點。”寶光和尚對于南傳佛教毫無了解,只是覺得后者與漢地佛教有著太大的不同了。反倒是與他在三佛齊看到的婆羅門教有些相似。
卻不知道一個事實,宗教也是人來主導的。在原始佛教一分為二之時,這南傳與北傳兩派走的就不是一條路子。后者在向南傳遞的過程中,與婆羅門教有著太甚的淵源和糾葛,而且天竺南部佛教較北部佛教滅亡的更早,在這樣一個過程中,就等若是婆羅門教壓迫著寧死不該信的佛教徒不停的向南,直到出海。
在過去的幾百年中,都不知道有多少破產的佛教國家貴族和僧團高層跑來三佛齊。這些人為南洋土著帶來了印度式的審美觀,也帶來了印度式的統治模式。而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胡發隆鼻,高挑白皙的雅利安征服者后裔。他們還改良了南洋土著統治階級的血統!
所以說三佛齊是印度文明的輻射邊緣,而如今三佛齊的南傳佛教與千百年后盛行于泰國、緬甸的南傳佛教,也還有著很大很大的不同。
宗教也是要與時共進的。南傳佛教為什么會出現?不就是彼時的天竺境內,婆羅門教的影響根深蒂固,種姓制度不可動搖么?這才有了只渡己不渡人的南傳佛教。隨后的千百年光景里,南傳佛教與婆羅門教可謂是相互影響,牽扯之深很難一言概之。而到了近代時候,局勢再為之一變,信仰自然也就隨之而變了。
后世有個活佛就說過,佛教是最善于包容的,拿漢傳佛教來看,從衣著裝扮到禮儀制度,哪里有半點天竺的味道?
如今的三佛齊的佛教便完美的體現了這一點。那些逃難來的天竺貴族和高僧們,如何才能在異國他鄉維持自己依舊崇高的地位呢?那就必須將天竺模式在這片異國他鄉完美的copy出來。兼之近些年來朱羅對三佛齊的‘征服’,婆羅門教的一些理念已然無形中滲透進了三佛齊的社會規則中了。
所以,寶光和尚在三佛齊吃癟,真不稀奇。他要長成唐長老那樣,白白胖胖的,可那遭遇會不會是另一副天地?
摩尼教對三佛齊已經了解頗深了,之前的一些事他們也聽過陸賈拉和蒲家的介紹,然而沒親眼看看,他們如何會安心?
就像他們明知道三佛齊那奇葩的稅收制度和兵制,可沒人去親眼瞧一瞧,那真是不敢相信。
——三佛齊的百姓是不納稅的。
這個國家稅收大部分都來自進出口貨物的稅收和海上劫掠,舊港和占碑的港口都堆滿大量本土以及中國、印度和阿拉伯諸國的土特產。社會性質照陸皇帝的話說就是屬帶有濃厚奴隸制殘余的封建制。
“其國內權貴和富商都廣蓄奴隸,天方商人在舊港莊園連片,內里不知道能藏下多少兵馬。”寶光和尚臉上閃過厲色,這一點威脅太大了,待到他們占據三佛齊后,那必是要嚴厲禁止,否則誰敢保證日后的天方人不會再來一遭里應外合?
“百姓確實不納租賦,戰時由本處王公率領,自備兵器、糧秣,聽候國王的調撥。”所以三佛齊的陸師真可以忽略不計的。只因那樣的士兵根本毫無戰斗力!
而且有這個有資格“自備兵器、糧秣”的人家,也不是指所有的三佛齊底層百姓。后者可是連當兵的資格都沒有的。那只能是“良家子”!一如婆羅門教里的吠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