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馬軍在向前涌動,先是徐徐向前慢跑,接著逐漸加速,并進入疾馳的節奏當中。
隆隆響起的馬蹄聲,已經成為天地間唯一的主音。
這一刻士氣高亢的齊軍馬隊猶如被嗜血光環籠罩,人人彪悍狂野,滿身的殺氣。他們斜斜舉起刀槍,反射著天地間的第一縷陽光,如一場噩夢籠罩了謨葛失人。
經驗豐富的人,拎著刀子便奔出營帳,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馬背,向聲音響起的方向張望。但也有的慌慌張張的竄出帳篷,手中連一支割肉刀都沒有,只一味的嘶吼著問同伴兒,或是驚慌的叫著。
他們到底是剛剛變幻了角色。早年在契丹人的手下,謨葛失人就是為他們放羊牧馬的牧民,牧民是不需要拿起刀槍的。現在謨葛失人主動拿起了刀槍,但是從一個牧民傳化為一個合格的戰士,可不是一聲吆喝便可以成就的。
達呼里屈列從夢鄉中驚醒,昨晚喝的太多,如今酒意仍舊未消,頭痛欲裂的他卻明白大事不好。如此的震動是個草原男兒都能明白,這是大股馬群在奔馳,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謨葛失人的王庭遭受了突襲。
襲擊方會是誰?不用去想也知道,只能是漢兒啊。
他的護衛闖了進來,“太師,是漢人,很多的漢人在向我們沖過來。”達呼里屈列是咄魯的同母弟,咄魯十分的信任他,委任他為謨葛失部的太師。
“但漢兒是怎的來到我們這兒的?”
現在已經不需要去詢問漢兒不是不襲擊大型部族這種白癡的話了。達呼里屈列最不解的就是漢軍怎么就忽的殺到他們眼皮底下了?王庭周遭的部族是全被滅了,一個人都沒有逃脫么?竟然一絲一毫的警訊都沒有收到。
這些個騎兵,一聽聲音他就能估算出來,這是有大幾千人的馬軍,就好像從地里冒出來一樣。
達呼里屈列想不明白。草原上是很難隱藏痕跡的,王庭每日里派出去的哨騎都是瞎子不曾?這么多軍隊抵到了近處,他們竟沒有發現。他從沒有經歷過這樣詭異的事情,如此多的騎兵,殺奔王庭了竟然才被發覺。
但很快達呼里屈列就不去想了,他是王庭的太師,是白水王的弟弟,是要用刀子將無數敵人的頭顱砍落的謨葛失勇士,才不會像懦弱的羊羔一樣跪地乞降,等待著敵人的鋼刀斬落的,更不會如婦人一樣只會怨天尤人,只會把錯誤往別人頭上推去!
此時,達呼里咄魯也已經清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弟弟屈列那張猙獰中帶著無盡瘋狂的臉。
“走,趕快走!”咄魯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屈列推入了護衛群中。
“快,帶大王先走。無論如何,都要將大王送到大定府城。”這種情況下只有大定府城才是安全的。
聲音還在飄蕩,達呼里屈列就已經抓起他的兵器——一口厚背大刀,翻身上馬,引著一隊人向著敵人沖去。
達呼里咄魯眼睛里流出了淚,也不知道是為他忠誠的弟弟流淌的,還是為他自己流淌的,亦或是為了謨葛失人流淌的。
夢醒時分真分外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