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籟俱寂,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的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下,漢中古老的城池兀自被薄薄的晨霧包裹著。城外的宋軍大營,旗幟迎風招展,薄薄的白霧遮掩不了那一片殷紅,就像他們此刻優渥的待遇也鼓舞不起的軍心斗志。
大散關已經破了。
劉锜非是不能戰,不敢戰,可他縱然擁有地勢,面對著大炮和震天雷,面對時士氣喧騰的齊軍將士也無可奈何。
齊軍入蜀,第一個要拔下的釘子便是大散關,攻蜀第一功,雖然不盼著?
同時,徐寧引軍從南陽溯漢江而上,直攻石泉與漢陰。此兩地本屬于趙宋京西南路,但這兒地勢端的險要,處在秦巴腹地,北枕秦嶺,南倚巴山,鳳凰山橫亙東西,漢江、月河分流其間。對于這個時代而言,簡直就是一步一險關。
何況這兩縣之后還有饒鳳嶺此處天險之地。這可是吳玠三大成名之戰之一啊。
但總的來說,徐寧部抵到石泉和漢陰,抵到興元府【漢中】的背心處,那這就等于是另開一處戰場,讓宋軍必須分兵以來抵抗。
這就是功勞。
一如夔州的張順軍和韓伯龍、王彥軍。前者不提,后者兀的被陸皇帝塞來了許多的關系戶。比如歐鵬馬麟,焦挺蔣忠【蔣門神】,丁得孫龔旺,這般做,陸皇帝顯然就是要老人們來刷刷臉的。
‘內地’的大戰即將結束了,這個時候不來露露臉,刷點功勞回去,日后可就難有露臉的機會了。
這些人的能力一般,都可以預見的,待到蜀宋別滅,陸皇帝多是要用這些人‘退居二線’,鎮守內地各省府的。就像張清‘看到’的那樣兒,精兵猛將都要被陸皇帝用在刀刃上。這是很悲催的一件事情兒,卻也充滿了無可奈何。
在陸謙前進的過程中,這些人物,包括很多的水泊時的老人,他們都落伍了。
你不可能讓陸謙停下腳步來等待他們不是?
那彼此間的距離就只能越拉越大。
現在陸皇帝特意給他們找來了刷功勞的機會,皇帝做到他這個份上,必須說,已是仁至義盡也!
宇文宣中就是這時候帶著廣都團練抵到了漢中,有個中進士的弟弟那份量就是不一樣,更不要說宇文家還表現的那樣‘忠心衛國’。
如是,宇文黃中不出意外的做上了官,而且還不小,做了廣都以東的鄰居簡州的團練使,宇文宣中也成為了廣都團練的團總。
等到蜀地各州的團練使到位,那團練便就發揮作用了。大藝術家才不會等到周邊的險關難地都被齊軍攻克了,才用到團練,那時候他們且還有個屁用。如是,現下時候各處的團練被一支一支的送到了前線,尤其是錦官城周遭諸縣團練,而前往的地方則盡是漢中。縱然戰場上不堪用,只做丁壯卻也是能用上的。
但團練中又有多少人真心為大宋朝賣命呢?雖然錢糧充足,待遇甚不錯,然團練兵們從上到下卻都提不起半點激情,沒人敢忘記自身所處的那岌岌可危的環境。
且隨著調派上前線的日子臨近,宇文宣中就好笑的發現廣都團練的團丁練勇對自己處境的態度,正像那些眼見要大禍臨頭的人們常有的情形一樣,不但沒有變得更嚴肅,反而更輕率放肆了。在危險迫近的時候,人常會有兩個全然不同的表現:一個是很理智地考慮危險的性質和籌謀擺脫危險的辦法;另一就是臨死前的瘋狂,既然即將到來的危險根本就是你所無法抵抗的,就不要去想著躲避危險的到來了。抓緊時間享受最后的時刻吧!
世界上是有很多的人選擇第一種,那在來漢中的路上,撂挑跑路的不再少數。可很多人抵到漢中后,那似乎就是破罐子破摔了。這可真是一種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