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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內,陸皇帝的目光根本沒有停留在即將開始的科舉之上。
“皇上,夏季水陸各關口進項已經統計與核實下來,計三百一十萬元。”時任戶部尚書宗穎念著折子。早在洪武七年始,陸齊水陸關隘稅費,也就是海關收益,便統一的只收銀錢。不管是糧食、布匹,珠寶珍玩,一律折算錢糧收納。
陸謙對海關的入項很是看重,因為在他的心目里,海關稅額的高低直接對應著中國的年進出口額度,而一個昂然向上的帝國,每年的進出口額度必然是一步一臺階才叫正確。
三百一十萬,較之去歲同期增長了近乎二十萬,在陸齊與各封國之間的交易只收取國內關稅,而非是對外貿易的情況之下,如此增幅讓他很是高興。“不錯不錯。夏季能上三百萬,今歲海關年稅額能達一千五百萬。”畢竟海路貿易多要靠天象,中國東南部的海岸線雖然廣闊,但卻有季風相助。每年十月至次年二月吹北風,四月至十月吹南風或東南風,十分有利于帆船航行。每年夏季,外國商船乘南風航行而來;秋天借北風返航而去,十分方便。并且如今時代是帆槳船的天下,東南沿海區域隨便尋一淺水港口即可成為這個時代里的良港,很是方便了貿易。不像近代時空,風帆船為蒸汽船取代,香江、滬市等深水港口向往發達。
五六月里雖然會有不少外商抵到,七八月里亦不會見少,更不要說冬季里一艘艘外貿海船乘風而去。
“各地商稅、農稅如何?”
“回稟陛下,各省商稅、農稅都有見長……”宗穎根本就不去看奏折,一連串的數字早爛熟于心。
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宗穎退出宣德閣,抬頭望了一眼藍天,一派氣定神閑,大步流星的去往宮外,整個人比之來時直若渾身輕減了三分。
留下殿內一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陸皇帝。
國內各類稅賦相加,金額端的不少,今歲帝國并無大的軍事舉動,更因為多出了天竺這塊嘴邊的肥肉——雖然尚沒狠狠地咬上一口,卻也添得滿嘴冒油光,可即使如此,也只是讓“朝廷財政赤字”的增長速度同比減緩了55%,而并沒有實現財政盈余。
只靠政策稅賦,只怕連維持當官的俸祿都不夠。陸皇帝心中好不悵然啊。尤其是這個時候,不久后便是秋闈,進士科一二百人及第,這一個個又都是官。
朝廷正常年歲三年一科,但及第士子的平均年齡可能超過三十,但能超過四十嗎?六十歲一個坎兒,至少隔著二十年,七屆人啊。從某種意義上言,朝廷的官兒在科舉正常化的那一年其,便只會越發增多!
陸謙從財政赤字想到自己手下的官員俸祿,再想到官員的數量,整個人都在發怔,直到朱貴進到來。
“揚州事如何了?可有眉目?”
“陛下,名單上的犯官皆已經落網,安保司追殺叛逆,一路誅賊黨二十一人,只罪魁禍首司馬光海、韓哲二人尚不見蹤影。臣已使人去追查,必查明二人背后之罪魁禍首。”
“那些犯官對二賊之背景就一無所知么?”
朱貴勾頭不言。
陸謙又道:“那被擊殺的二十一人呢?也看不出些蛛絲馬跡么?”
“臣無能。那二十一人盡是死士,個個反抗激烈,無能留下活口。觀其體表特征所顯,只盡是海上賊寇之流……”
陸謙捏了捏鼻子,竟然有人在金陵一江之隔的揚州做巢,真出乎他的預料。而就現在掌控的證據言,那些人的相貌和言行舉止,與中原士子無二。能做到這一點的本來范圍就不大。但是那范圍即便再是小,沒有其他的佐證,也不能斷定啊。
“繼續查。”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