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講真,對比少年時候便有皇帝陛下親睞的岳飛岳鵬舉,楊再興這種從底層崛起,單槍匹馬縱橫沙場無敵手的猛將兄,身上似乎更多了一分別樣的光彩,更讓普通人認可。或者說是更接地氣。
就像很多人詬病衛青的功成是有他姐夫漢武帝的支持一樣,縱然衛青多次擊敗匈奴,戰功赫赫,為人處世更謙和有禮,可那裙帶關系的影響也終究讓他的形象略有點瑕疵。現下岳飛也有了點如此之模樣了。
他自少年時候得陸謙的傾力培養,十多年來征戰沙場,履立功勛,武功赫赫,二十四歲得封湯陰伯,三十歲授相州候,幾乎被普天下億萬生靈所共認——日后定可得公侯之爵。
這樣的一個岳飛,現在代表的是整個軍中少壯力量,誰人也不能掩蓋他的光輝。便是少年時候與他齊名的欒君實,現如今也只能是皓月邊上的一個明星罷了。
但卻總讓人感覺到一股距離感。
陸齊不同于風雨飄搖的南宋朝,百姓們對于齊軍對外戰爭的頻頻勝利,只會認為是理所當然,可不會有視若再生父母,視為心靈支柱的感激之情。
可以說,岳飛的命運已經得到了質的轉變。他現今的命運最多也只能是成為高高在上的軍神,而成為不了天下萬民的救世主。
至于裴云眼里的楊再興,則無疑也是一顆相伴皓月的耀眼明星。
陰山腳下只是初出茅廬,陸齊伐北遼之戰才是他正式登上歷史舞臺的時刻。從一隊率崛起,一桿鐵槍橫行疆場,單槍匹馬一騎陷陣,斬將奪旗無逢敵手。一場場廝殺中,楊再興‘楊無敵’的大名叫響塞北的大草原上。
人人都明白楊再興與岳鵬舉不同,后者是帥才,率師伐國,百戰有勝而無敗;后者給人更直接的印象卻是勇武,大草原上率百十騎潰千敵,甚至是引數十健兒策馬直沖萬軍陣中,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按著印象來言,楊再興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一猛將兄了。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名氣就低了。就像人們聽三國評書,喜歡智謀無雙的諸葛孔明一樣,同樣也有無數人喜歡莽張飛。
裴云距離岳飛的距離太遙遠了,倒是與楊再興打過兩回交道。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露骨,楊再興猛地回首,看到是裴云之后,鐵一樣堅硬的臉皮抽動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生冷的笑。
人都是社會生物,就是岳飛也不可能無視‘人情大網’。
裴云不值一提,然他的背后卻有他老子裴宣,裴宣的身側更有昔年水泊梁山里的諸多至交好友。
在陸齊朝,自始至終,梁山泊元老那都是一個極端恐怖的勢力集團。
夜間,丁猛房間中,明亮的燭光下,丁猛與裴云對案相坐。桌案上擺了四碟小菜,還有一壺燒酒。
“占克舎汗來使說康勒人與基馬克人都不見了。那這兩部人馬若是遷移就只能是向西去了。”丁猛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占克舎汗多次使人前來,觀其言行,該是真的。當初事只是那康勒部與基馬克人膽大妄為。”
“我是真不該阻你出擊啊。”
只是區區兩個小部落,撐死又能湊出多少人來?當日金湖城外的那些烏合之眾,就是他們的主力啊。
裴云則早把此事看開。“如今時候還何須再提及這個?看楊侯爺的調度,這一戰是必打無疑。上頭怕是早就想對科普恰克人動手了,只是尋不到借口。現在是天賜良機。”
正瞌睡時遞來個枕頭。康勒人與基馬克人還幫了楊志,甚至是金陵城內皇帝陛下的大忙呢。而至于這兩家罪魁禍首,他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是人還在這片大陸上,就總有能抓到他們問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