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時分,金陵城內桂花飄香,眨眼又到了一年中秋時節。整個中原大地都彌漫著歡樂的氣息。就算是那些親人在外的軍屬家庭,面對著朝廷與社會相繼送來的真誠‘問候’,一個個也心甜如蜜。
官府先是送來慰問,然后又是社會各界的捐贈,最后是陸皇帝親自在八月十五日刊登的發言,無不在表明對他們的關心關懷。
配合著天竺、天方戰事進展順利的喜訊——朱羅國是跳反了,然而西遮婁其王朝卻還依舊沒有起兵。武二郎合著欒君實坐鎮天竺,再有水師配合作戰,天竺之戰局還盡握在陸皇帝的手心之中。朝野上下都一片歡喜。
可就在這個舉國歡樂的時候,一些不好的消息也在私下里暗暗流傳。
某王性情暴虐,兇殘狠厲,動輒屠城,殺傷不計其數,大傷天和……
某王視人命為草芥,縱火焚城,慘不忍睹……
幾個兒子的傳言有多有少,但就沒一個沒有的。
以安保司對金陵城的掌控,陸謙都探不到是誰人在散播謠言。從天方送來的奏折戰報,他可始終是明發一部分而又留下一部分的。
這顯然不是‘無意’而生出的變故。
他心里當然明白是怎生回事,而至于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出手,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個時候顯露自己的‘純良’只會顯得很女表。
……
也是這個時候,張孝純回京了。他當初因為過失被貶去了日本,之后又在朝鮮和南洋打轉,后又去了天竺,現在被調回中原,也是應當的事。
他從天竺坐船回來,自然對天方和幾個皇子大爺們的事兒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許多年的夙愿終于實現了。
人到了老年,能‘生入玉門關’亦是一大樂事啊。
沒有常年漂泊在外的經歷,沒有步入老年的危機感,班定遠“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門關”的心情,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
張孝純直到停船滬港時候,才從在滬港任職的兒子張灝口中隱隱得知了一些消息。張灝就是一中庸之人,便是早年有他父親在后盾,在軍中也混的一般般。后來索性轉行做警察去了。這人身上很有趙宋時期的味道,又因為出身緣故,武將做的不像武將,更似一文人。
在轉行之后,憑著身上的‘溫文爾雅’,雖然無法迅速冒出頭角,但在警察系統中也甚有發展。多少明白些暗中的事。
從滬港行船到金陵,登陸后乘坐一輛馬車就向著城池奔來。到了城門外,遠遠的就見有個青布小車等候著,更掛著一繪著云紋的‘李’字字牌。車內坐著的不正是多年不見的李光么!
許多年不見,當年風華正茂的李泰定,如今也是兩鬢斑白了。
遠遠的,就疾步過來:“永錫兄!別來無恙啊!”
李光與張孝純并無太深的交情,當初李光給張孝純站臺,讓其能壓過郭永接任齊魯巡撫,可不是出自私情私交。郭永為人過于苛厲,在亂世時候自能鎮平一方,但彼時的齊魯較之郭永卻更需要一個性格圓滑一些的張孝純。
但因為彼時移民局的苛刻,溺嬰之事再度于齊魯爆出,只為能減少家庭人口,好保持人均收入不落到五十元這條紅線之下。事情爆出后引得陸皇帝震怒,齊魯官場上下皆為之震動。
張孝純也好,李光也好,都為之吃了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