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遠或者韓夫人每次來,都會搬走些醬菜的,幼菫未等韓修遠開口,就吩咐紫玉,“回木槿園搬一些醬菜過來,豆腐乳和辣椒醬多一些。”
紫玉應下,出了學堂。
韓修遠嚴肅看著幼菫,眉心凝重,“我不是來拿醬菜的,我有事要問榮國公。”
幼菫端詳他的神色,似是不悅。她猜測是有公事,他們倆似乎彼此并不是太看得上對方,私事上從未有過來往。
“那師侄要等等了,國公爺還未回府。”幼菫說著話示意他坐下。
學堂里擺了兩個冰盆,涼爽舒適,韓修遠猶豫了下,最終沒抵得過誘惑,撫著大袖坐了下來。
幼菫從冰盆里取了一壺冰鎮酸梅湯,倒了一杯給他。學堂里是不限量供應酸梅湯和清熱藥茶的,學生們很是喜愛,有人還會帶一些回去,給家里的妻兒嘗嘗。
韓修遠謝過了她,看著冰盆說道,“聽說太子給國公府運了滿滿兩馬車冰,太子對榮國公還真是分外器重。”
幼菫聽出了言外之意,這個師侄身上又炸刺了,“師侄此言差矣,太子運冰是給啟明堂,且也不止兩馬車,待用完了還是要再送的。師侄的消息可不夠靈通。”
太子重視算學,給啟明堂撥冰,的確也說的通。
韓修遠默了默,“我當初贊同師叔所講,立賢不立長,可若賢者不賢,又該如何”
他突然說這個,難不成是宮里發生了什么事聽他的意思,太子不賢,現在又來找蕭甫山,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倒像是蕭甫山的錯。
幼菫問道,“可是發生了什么事師侄冷不丁這么問,我該如何回答,總得知道事情原委才是。”
韓修遠微微蹙了蹙眉頭,宮里的事怎么能說與她一個女子聽,且不說污穢不堪,事關重大,就算是父親都不能說。
“師叔先別管發生了何事,只管回答我。”
幼菫斟酌了下,說道,“所謂賢者,也不過是相對而言,說的不好聽點,矮子里面拔將軍,將就罷了。太子總比先前的恭王要賢良吧。”
韓修遠見幼菫直接說開,也不再隱晦,“皇上可不止這兩個兒子,成年的皇子還有好幾位,比如成王。”
幼菫笑了笑,“聽說宮變那日,幾位皇子膽小如鼠,都躲到了柱子后面,又怎堪大任。那個成王,且不說他花天酒地,師侄可知圍攻榮國公府的驍騎衛,背后的人是誰”
韓修遠暗嘆了口氣,他手掌整個朝堂動向,也豢養了些死士暗探,又怎會不知,驍騎衛是成王的勢力。
蕭甫山是大燕柱石,他若是倒了,整個大燕也就危在旦夕,說有滅國之禍也不為過。成王此舉與前恭王也無甚區別,為了那個位子不擇手段,置大燕安危不顧。
眾多皇子中,除了太子裴靖章,還真是選不出可堪大任的皇子來。
他沉默著喝了口酸梅湯,一陣涼爽攸地貫穿全身,他忍不住把一杯慢慢喝光,頓時通身舒泰。
“即便太子繼承大統,榮國公如若有悖逆之舉,我也不會袖手旁觀。”韓修遠是個嚴厲的人,即便他對幼菫恭敬,眉眼平和,說起話來還是帶著凌人之勢。
幼菫給他又倒了一杯酸梅湯,“我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不過國公爺行悖逆之舉,我卻是不信。師侄先等著,等國公爺回來,你們細談。”
韓修遠看著幼菫,他一身男裝,一副稚嫩少年模樣,他忍不住說道,“師叔,你雖智慧超群,可畢竟閱歷淺薄,不知世事無常人心兇險。你還是要謹慎些,不可盡信于人。”
幼菫笑了笑,“我知道你對國公爺一直多有不滿,他行事不喜解釋,你誤會他也屬正常。別人不信他可以,我身為他的妻室,卻是不能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