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為勃然大怒,“你混賬”他顫著腿站起來,用手杖狠狠打在江述的背上。
手杖堅硬無比,江述背部刺痛,但他悶著硬是一聲沒吭。
江伯為氣得咳嗽,曹敬愉趕緊扶住他,拍他的背為他順氣,“有話好好說,你打孩子干什么”
老爺子用手杖指著江述,“簡直反了,誰讓你私自結婚的”
江述攥緊拳頭,“結婚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你們沒關系。”
江伯為氣得發抖,“跟我們沒關系,跟江家也沒關系嗎余清山花了那么多錢,那么多年都沒治好她,你娶回來,能跟她過多久她隨時”
“爸”江述強硬打斷父親的話。
他胸中憋了股氣,一直在忍耐,余笙可能會死,這是事實,但他不想聽這樣的話從別人嘴里說出,一個字都不行。
江伯為被他喝住,站在那里喘粗氣,曹敬愉怕他心臟病復發,趕緊攙著他坐下,“你消消氣,有話慢慢說,別氣壞了身子。”
昨天跟丈夫提起這件事,是因為在茶莊時江述聽到余笙說不會跟他結婚,當時他的反應太強烈,儼然已經生氣。
兒子動了這樣的心思,不是小事,所以不得不說。
但現在這種情況,她只能息事寧人,她輕拍江伯為的背,“你也別太著急,那孩子我接觸過幾次,很懂事,很漂亮,既然他們已經領證了,不如找機會見見她。”
江伯為抬頭看向江述,他依舊挺直腰背,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他雙手拄著拐杖,語氣緩和了一些,“就算你們能過得長久,那以后呢如果她懷孕了,她那種情況,生孩子必定艱難,到時你是要她還是要孩子”
江述依舊毫不猶豫,“我當然要她。”
江伯為的火又上來了,“不孝的兒子,為了個女人寧愿江家斷后”
江述抿著唇沉默良久,他的思緒從未這樣清明,“爸,你可以說我不孝,但人活一世,不過百年而已,讓江家斷后的人是我,不是你,以后我死了,如果真能見到列祖列宗,我自會請罪。”
江伯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談話不歡而散。
江述到家時天剛擦黑,他沒上樓,在地下停車場一直待到九點多,等臉上的紅痕差不多都消掉才回家。
客廳沒人,但留了燈,江述以為余笙睡了,直接在一樓洗澡。
熱水澆著他的身體,從他的背部淌過,火辣辣地疼。
這老爺子真下死手。
他胡亂沖了一會,擦干后換上居家襯衣,悄聲上樓。床頭的燈亮著,余笙側身躺著,身上什么都沒蓋,手臂搭在床邊,地下掉了本書。
江述彎腰把書撿起放在床頭柜上,單膝跪在床邊,越過她把那邊的被子扯過來給她蓋好。
余笙迷糊中睜開眼睛,下意識伸手去摟他的脖子,“你回來了。”
江述托住她的肩背和腿窩將人抱起,把人往床中間挪,“怎么不好好睡”
“想等你,看了會書就困了。”
江述躺在她身邊,把人摟進懷里,余笙把被子拽過去大半,蓋在他身上,“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回,吃藥了嗎”
“吃了。”
“晚飯呢”
“也吃了。”
江述放了心,吻她額頭一下,“乖。”
兩人抱著躺了一會。
安靜下來后,一些細微的聲響就特別明顯,余笙淺淺的呼吸就在江述耳畔,他喉結滾了滾,低聲說“笙笙。”
“嗯”
“今晚好像是我們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