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宵禁之后依舊會有一些奇怪而細微的聲音,似乎是誰不拘的夢囈。
查克床板上的被子已經擺成了有人在睡覺的模樣,他一直在心里數數,當他數到兩千五百下的時候,囚室外傳來和昨夜一樣的三下叩門聲。
他撬鎖,開門,而這次來找他的卻不是陳康,而是西澤爾和大胡子。
三人的目光交匯,查克無聲地邁出囚室,關上門,“咔噠”一聲輕微的響,鎖又按了回去。
大胡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在前帶路。查克注意到他身后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但他沒有時間詢問。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門廳,進到下水道,西澤爾低聲道“給陳康放信號。”
大胡子湊到排水口,撿起一塊石頭敲了敲水管,每隔三下停頓一下。
半晌,西澤爾道“可以了,他剛才回應了。”
大胡子扔掉石頭,縮回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腦殼,他揉著后腦勺嘀咕道“我咋沒聽見他回應了,回應在哪了”
查克也有點好奇,但他倏然想到,林有時候也可以“聽見”或者“看見”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說過那是因為精神力查克悄悄瞥了西澤爾一眼,西澤爾之所以會知道剛才陳康回應了,也是因為精神力
他收回目光,有些拘謹的道“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等。”
西澤爾如是說道。
與此同時,古堡地下一層。
檔案室的工作人員慢吞吞的鎖好了門,立在原地打了個呵欠。
他原本完全不用工作到這么晚,這全是因為白天長老會忽然送來文書說要統計七區送來的、還活著的囚犯名冊。文書并沒有說統計這些人要作什么,但工作人員覺得,大概率是殺了吧,因為聽說七區首領奧克利死在了長老會,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反正新首領肯定不會再送補償金過來,那這些人留著也沒有意義,長老會肯定會把他們都殺了的。
可是雖然加班到這么晚,整個古堡都已經宵禁了,他的表格卻并沒有做完,因為下午他寫著寫著睡著了,醒來一看,墨水污掉了整張紙,他不得不從頭開始。
幸好他的家就在車間后面那座古堡,距離很近,整座監獄的工作人員幾乎都住在那。典獄長和院長倒是有自己單獨的房子,但也都在不遠處。
路過二層典獄長的辦公室時,他發現那里面竟然還亮著燈。
真奇怪,工作人員心里直犯嘀咕。要知道,二層典獄長從來都是最能摸魚那一個,據說他是大長老的什么親戚之類的,剛上任的時候經常見不到人,最后院長就給他調來一個秘書,明面上是秘書,實際上就是監視他的。
工作人員又打了個呵欠,二層典獄長現在在做什么他完全不想管,他只想回去睡覺。可是當他走到通道盡頭時,一樓的十字梯上忽然傳來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來勢洶洶,工作人員不禁抬頭去看,一個肥胖的婦人正在往下走,好像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斗雞,她身后跟著兩個獄警,都滿臉苦色,似有難言之隱。
婦人知道工作人員面前,看也不看就將他擠在一旁,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工作人員認識那個婦人,她是二層典獄長的夫人。
這女人可是個厲害貨色,工作人員心道,上次他來古堡,可是把整個零層都鬧得雞犬不寧,最后是院長出面才算勉強將事情解決,可是今晚院長又不在
不一會,二層典獄長辦公室里就傳來了女人尖利造作的高呼“納格醫生納格醫生在什么地方,他暈倒了,叫不醒來”
工作人員快步走上樓梯,決定再腥風血雨到來之前離開這里。
幾分鐘后納格醫生背著藥箱匆匆忙忙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