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曾幫助過桐垣。
如果桐垣所牽涉到的這些事情,背后也有她的影子。
如果一個你所親近、所信賴的人,從一開始就是你的敵人。
這樣慘烈的后果,哪怕只是設想,沈晝也不愿意去想,也不敢想。他不敢想,如果有朝一日藏匿在二星街巷尾的小酒館變成了一個預謀已久的謊言,他要如何原諒。
可是啊,他想,這個叫沈晝的人,自詡聰明不可一世,生死都置之度外,將事物的真實奉為圭臬,卻在這一刻,不愿意揭破迷離的阻隔。
他確實是在害怕,他害怕知道真相后結果真的滑落那個深淵里。
不可挽救,沒有轉圜的余地
直到neo回答“在你告訴我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這句話像是一陣風,刮走了扣在沈晝喉嚨處的那只無形的手。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許久才接上剛才的話“那你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當然不知道。”neo瞥了他一下,一貫嘲諷鄙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沈晝無聲地笑了笑,聲音輕松了許多“我猜測杜賓德先生在休息室被殺死,一個名叫張哲的侍應生將他的的尸體裝載冷藏箱里運輸去了地下停車場或者別的什么地方,而從休息室回來,第二次出現在宴會廳的杜賓德先先生復制人也好,改變了容貌也罷,總之是個冒牌貨。而幾分鐘后安保處就檢測出了異常能量波動,假總統被帶往安全的地方,在這之后,就再沒有活下來的人見到他了。”
neo“咔嚓”一聲擰開飲料瓶蓋,將細長的瓶頸遞到嘴邊時,動作卻又倏然頓住,道“如果是復制人,杜賓德的死就有可能和西赫有關系”
沈晝“嗯”了一聲。
neo的眼睫往下墜一下,照明在她身后亮起,而她抓著飲料瓶的手指骨節泛起用力過度的白。
“還有呢”她問。
“地下停車場的安保和特勤人員也很有可能是桐垣殺的,我猜測參與者還有王成翰或者別的誰,但是現在王成翰和勃朗寧都死了,我無從求證。”
沈晝將瓶子里剩下的飲料盡數灌下去,清了清嗓子,道“我找到了當時桐垣的助理小葵”
等他復述完整個調查過程,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neo才慢慢地仰起脖頸喝了一口飲料,然后露出嫌棄的神情“真難喝。”
沈晝“嗤”地笑出了聲“這可是你自己拿的。”
“你竟然喝完了”
“我一天沒有吃飯了。”沈晝聳肩。
“那你打算吃點什么”neo問。
“不吃了。”沈晝道,“先睡覺吧,明天早上再吃也餓不死。”
說著,他站起身去了盥洗室,幾分鐘后頂著一頭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回了臥室。而neo依舊坐在原地,許久,“咚”一聲悶響,那瓶難喝的飲料被她丟在了地上。
家政機器人慢吞吞挪過來,將地上的瓶子收進垃圾籃里。
夜安靜得無邊無際,仿佛所有聲音都消弭了,neo低下頭看了眼終端,此時正是零點四十分。
她打開通訊錄,撥了一道通訊出去。
大概半分鐘后,通訊屏幕亮起,顯現出桐垣蒼白而精致的面容“你怎么這個時候通訊”
neo打斷她的話“你早就知道那個女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