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還想要再說什么,但是那個刀疤臉的星盜從外面回來了,她只好縮回腦袋,坐在楚辭的側面默不作聲。刀疤臉似乎很煩躁,他又點燃了一支煙,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在那里出神,灰白的煙霧迷漫著,明明轉瞬就消逝了,但卻好像變成了陰霾壓在被困的船員心頭,恐懼和驚惶被放大了無數倍。
刀疤臉將已經燃盡的煙蒂狠狠的按在甲板欄桿上,潔白的欄桿頓時壓上了一點臟污的黑印,他低聲嘀咕了句什么,聲音太小,哪怕是距離他最近的人多都沒有聽清,但是楚辭聽見了。
他說,怎么還有6個小時才能到梅西耶星云。
這群星盜的最終目的地是霧海。
但是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在中途殺船員,他們劫持飛船主要是因為這艘船上的裝載的貨物是半成品電路板,用于終端制作或者一些高智能電器的內核制作。霧海是一個畸形的社會形態,一百年之內工業幾乎得不到發展,像樣的工廠生產線都沒有幾條,更別說制作這種高精度的智能元件了。
星艦是從三十三天星系群出發要去往瑪帝希星系,中途有一個遠程躍遷點在長亭走廊附近,是事故高發地,雖然艦長已經萬分小心,但還是遭到了星盜的襲擊,商用飛船所配備的保衛隊無論如何都不是星盜的對手,他們很快就攻占了這艘飛船。
在星盜襲擊劫持飛船之前,楚辭已經在這艘船上呆了快一個月。
但他不是被這艘星艦直接捕撈救起的,而是被一艘垃圾船當成通道垃圾撿拾,然后清理工發現營養艙內有生命跡象,才發了求救信號,將他送到了最近的商用星艦上。
而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從營養艙內睜開了眼,這世界變化太快,他意識里只是一恍惚,等他清新過來之后竟然已經過去了三年多。
新月44號基地的的地下實驗室里,他不知道觸動了什么開關,然后就被設定好的緊急傳送裝置傳送到了一個盛滿液體的營養艙內,他聽見那個機械的女聲說“啟動樣本緊急救援計劃”,然后缺氧的感覺就席卷了他,呼吸越來越困難,像一個快要溺死、亟待拯救的人,但是他抓不到自己的救命稻草,就那樣在冰冷的營養液里失去了意識。
他隱約中好像聽見了一聲巨大的轟然重響。
然后他就被驚醒了,說驚醒也許并不恰當,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夢,那種意識被困在狹窄逼仄的囹圄之中的感覺他十分熟悉,可奇怪的是在夢里他是清醒的。
視角很奇怪,就像是隔著老式電視機熒幕在看黑白的默片,那屏幕也許是落了塵年灰垢,泛著一種奇怪的黃綠色,于是他所看到的景象全部都包裹在一層黃綠色的薄膜之內,更像攝影技術未待成熟時拍出來的鬼片。
他看見包裹在實驗服和護目鏡里的人,于是他才猜測自己大概是在一間實驗室里。那些人記錄著什么,有時候會爭論,楚辭聽見他們的聲音,就像被裝進了一個小盒子里擠壓,扭曲著不真切。
某一時刻,他恍然大悟夜也許那些研究員的研究對象就是自己,這時候他猛的清醒過來可只是意識清醒,身體卻依舊沒有觸感。
他想起埃德溫之前說過的話和自己的猜測,也許他看到的所謂實驗室,是叢林之心。
這么看來,他應該一早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在自己還是個實驗樣本的時候。那時候他就已經有意識和記憶,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忘了。
漫長的時間把他的思維變的單一而遲鈍,他甚至花了很久去糾結自己的年齡到底多大這個問題,到了最后又開始昏昏沉沉的入睡,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活著而等到營養艙能量耗盡的時候,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太空垃圾。
但是沒等他變成這真正的太空垃圾他就被清潔工當成垃圾收走了,要不是這位清潔工剛上任沒多久,工作態度相對不那么敷衍,該走的檢測流程都走了一遍,否則他就被直接當成垃圾銷毀了。
營養艙是怎么被打開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體護膚感知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樣,竟然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