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臨近年關,列車空蕩蕩的,車廂壁上的裂開好幾條縫隙的晶屏上播放著八百年前的廣告,列車震蕩了一下,晶屏閃了兩下變成一片黑白雪花。
楚辭見怪不怪,指不定哪天它就又重新亮起,繼續播放工廠都倒閉了不知道多久的商品廣告。
“我覺得米貞接趙潛蘭的案子有古怪。”沈晝仰頭望著破爛的車廂頂,仿佛那里可以生出一朵花來。
楚辭問“判沒判”
“判了,”沈晝道,“但是被告上訴了,二審在年后。”
“有什么古怪”
“我最近一直在了解聯邦的幾個大律所,按照行規和米貞的性格來說,她應該是不會接這種案子的,因為既掙不到錢。也博不到名聲。再說的難聽點,這案子太小了,配不上米貞現在的位格。”
楚辭隨意的道“那她為什么要接又沒人拿刀逼著她。”
“拿刀逼著她倒不至于,但我更傾向于,確實有人委托她,或者請求她接了這件案子。要知道,不論哪個時代,律師這個行業都是很吃人際關系網的。”
“你說了這么半天等于沒說,”楚辭將空箱子在無人的列車通道中間滾來滾去,“你和米貞又不熟,在聯邦也沒有什么人際關系網,怎么可能查得到是誰委托了米貞去為趙潛蘭脫罪”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沈晝懶洋洋的道,“打不過就加入,所以我選擇加入他們。”
楚辭好奇“怎么加入”
沈晝從終端里找出一張繳費回執單,楚辭定睛一看
聯邦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報名費共計195因特。
楚辭“”
沈晝得意洋洋的道“等我通過了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再找個律所實習一年,我就可以成為一名合格的職業律師,再去應聘米貞所在的律所,不就和她是同事了嗎”
楚辭“有必要嗎”
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南轅北轍。
沈晝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在得知趙潛蘭是安全局間諜的那一刻就直覺,這件案子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尤其是趙潛蘭在訊問過程中只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并沒有交代動機,甚至作案細節都含糊其辭,有待商榷。
這件事就像浮在海面上的冰山。
平靜之下暗流涌動,深海之中,也許潛藏著巨獸。
“吱呀”一聲,列車到站。
兩人出了站臺,走進佇立著歪脖子樹的巷口,回到闊別已久的小酒館。
南枝正在廚房里忙碌,neo坐在前廳的桌前擦杯子,擦一下打一個呵欠,小橘子安靜的坐在旁邊,姿態乖巧,眼神懵懂。
楚辭悄悄走過去,一把將小朋友抱起來,結果小橘子半點受驚的跡象都沒有,只是緩慢的眨了一下烏黑的大眼睛。
“她怎么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南枝聽見聲音從廚房里出來“我看你也沒有變化,有好好吃飯嗎怎么也不見長高。”
楚辭跑過去抱了她一下,道“我也想長高,但就是不長你說氣不氣。”
其實他在同齡人中算高了,哪怕在學校,站在比他大兩三歲的同學中也不矮,但就是太瘦,過于單薄會讓人忽略身高。
南枝憐愛的摸了摸他的頭頂“在家多吃點,正長身體呢。”
neo放下玻璃杯,正要偷偷溜走,可就在她準備站起身的時候南枝忽然轉了過來,neo又坐了回去,整個人一灘水似的蔓延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繼續擦杯子。
楚辭好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