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西澤爾這次偽裝成走私販子,都戴了帽子和隔離面罩,身形也做了掩飾。沒走多久光線就黯了下來,西澤爾皺眉道“還不到黃昏。”
“這里的信號基站基本沒用,終端用不了。”楚辭低聲道,“而且人工大氣層早就損壞了,天黑的很早。”
走了一段路,楚辭隱隱人的說話聲,這里的人似乎都害怕極了聲音,連高聲言語都不敢,因此一點點聲音都聽得極其清晰,楚辭駐足仔細聽了聽,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他拉著西澤爾去了走到街道盡頭,那里有一片空地,數十人聚在一起,圍成一個圓圈,雙目緊閉抬頭向天,雙十合適,嘴里怪腔怪調的念念有詞,仿佛在舉行什么儀式。
楚辭一眼看到,帶頭的那位穿著青白長袍的人,手里拿著本小冊子。
西澤爾猶豫道“他們是在禱告”
楚辭點了點頭,壓低聲音“拜星教,你聽說過嗎他們信仰一個叫造星之主的神明。”
西澤爾搖了搖頭。
這時候,信徒們剛好禱告完畢,一個一個告別了青白長袍的牧師,魚貫的離開了空地。他們從西澤爾和楚辭身旁穿行過去,目不斜視,神情肅重。
“走。”楚辭拉著西澤爾,混在這群人中離開,“先去港口看看。”
在天徹底黑之前,楚辭和西澤爾到達了一面墻跟前。
周圍毫無人跡,墻面上蓄積著厚重的植物,楚辭揪住那些藤蔓植物的葉子,用力往兩邊一豁。
“快點,”他回頭對西澤爾道,“很快它又要長上了。”
西澤爾大概沒想到此行的路程竟然這么獵奇,停頓了一下,才俯身鉆進了藤蔓之后的洞口里。
水塔的升降井平臺還在,楚辭指了指垂在空中的鎖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讓西澤爾跟著他走,他順著鎖鏈一直滑到底,一分鐘后西澤爾也滑了下來,楚辭笑道“還以為你又會嫌這樣走危險。”
“我要是說了,”西澤爾道,“你打算怎么反駁我”
楚辭一本正經道“不能保證升降井平臺還可以運作,而且聲音很大,萬一打草驚蛇怎么辦。”
“這里還會有人”西澤爾放目望去,只有倒塌的水管道和頹圮的殘垣,甚至沒有路,幽蘭微光在黑暗中星星點點,
楚辭聳了聳肩。
他慶幸自己出色的記憶力,否則一定記不住走到港口的路。
原先的港口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
單線軌道從中折斷,只剩下三分之一搖搖欲墜的架在支撐點上,發射臺和控制室不見其蹤,只留下焦黑的殘塊,上面已經生出了螢火菇的幼苗。
哪怕知道此地無人,楚辭也和西澤爾走的得非常小心,照明只開了微弱的一小簇,并且依舊沿著軌道支撐點緩慢前進。
西澤爾忽然拽了楚辭一下,楚辭回頭,照明的光線打在地上,照亮幾個雜亂的、踩在灰塵上的腳印。
他蹲下查看了幾秒鐘,最終搖了搖頭。港口炸毀之后卡隆的的保鏢來探查過,顧勛也來過,而后來艾略特萊茵為了“查案”,還專門來過一次,顯然已經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留下的腳印。
在往前走,越靠近控制室,腳印越雜亂,似乎有人在這里徘徊良久。
兩人沉默的前行,沒有對話,因此黑暗中只剩下他們極其微淺的呼吸,一聲疊著一聲,直至完全重合,西澤爾輕聲道“去控制室”
楚辭忽然轉過身去,目光銳利的看向黑暗虛空的某個方向。
西澤爾的話語由此戛然而止,而楚辭敏捷的跳上軌道支撐點,朝著剛才目光所及的方向飛奔而去。
黑暗中多了他輕巧的腳步聲,除此之外依舊沒有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