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剛才剪頭發的時候掉進去的。
楚辭鼓起腮幫子意圖將粘在他脖子上的碎頭發頭吹走,吹了半天無濟于事,干脆用手去揀,他手指看上去倒是修長細痩,但其實指腹處常年結著薄繭,在西澤爾的脖子上一撥拉,他就下意識的僵了一下。
一開始楚辭沒注意,但是撿走幾根碎頭發之后,發現西澤爾垂下來的脖頸姿態僵硬,他就惡作劇的用手指在人家脖子上非常輕的劃了幾下,果不其然西澤爾側過頭要躲,楚辭眼疾手快的一胳膊摟住西澤爾的脖子,哈哈大笑“原來你怕癢”
西澤爾抬手扣上了襯衫扣子,沒有說話。
“碎頭發還沒撿完呢。你不嫌扎嗎”
“我待會就去換衣服。”西澤爾咕噥就要走。
楚辭摟著他的脖子不放開,追問“你真的怕癢啊。”
西澤爾抿了抿嘴唇“你松手。”
楚辭“我不。”
“松手。”
“我就不。”
楚辭偏過頭湊到西澤爾臉跟前去看他的神情,卻被他一把按住額頭撥到旁邊,然后抓住他的手腕用巧勁一翻,從他的胳膊彎里掙脫了出去。丟下一句“我去換衣服”,就快步離開了陽臺。
盥洗室里很黑,而因為頂燈壞掉了一個,哪怕開照明也不會有多亮。西澤爾按下控制面板上的按鈕,昏黃的光盈慢滿了狹小的房間,鏡子上凝結著干涸的水漬,他看到鏡子里自己變短了一些的頭發,也看到掩藏在發梢之下的耳朵尖,微微泛紅。
“怕癢”他嘀咕了一句,將襯衫脫掉扔在洗衣機上。
印象里從他五六歲開始就很少和人有什么親密接觸,這其中包括他的母親謝清伊女士。少年時期他讀的學校是全封閉式,而他獨來獨往的習慣卻恰好就是在那時候養成的。中學時他和同學的關系有所緩和,但也僅限于緩和,不湊巧他的室友也是個沉默寡言的學霸,兩個人哪怕是結伴去圖書館,也能一句話不說的抵達。
大學更不用說,別人忙著談戀愛,他忙著調試機甲、演練戰術,還沒畢業就因為模擬演戰成績太好,和獲得的獎項太多而成為了他們這一屆唯三的上校領銜之一,而他還是那個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成年后的他更忙碌,在防區時不分晝夜的出巡,回來后也沒好到哪里去。思來想去,雖然少年時獨來獨往的習慣保持到了現在,但他并非是沒有朋友,只是甚少和人家勾肩搭背,可如果是楚辭他要背要抱,自己卻會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怕癢這回事,碰過他脖子位置的只有楚辭和子彈。哦,還有他自己。
他用手指輕輕撓了撓鎖骨靠近脖頸的位置,沒什么感覺,難道因為別人碰的,所以才格外敏感
西澤爾覺得有點離奇,很快將這件事拋在腦后,走進了淋浴間。
等他洗完澡換好衣服再去陽臺上時,林裝修工已經任勞任怨的刷完了半個欄桿,并且刷得非常勻稱,堪稱手藝高超。
西澤爾驚訝道“你真的會刷漆”
“我騙你干嘛”楚辭直起身,“我覺得世界上可能沒有我不會干的事,除了生孩子。”
他又刷了一根欄桿,自言自語道“那如果我是個女生,豈不是全能”
西澤爾好笑道“這都什么跟什么”
他站在旁邊等楚辭刷完了欄桿,將油漆桶拎回雜物間,這時候撒普洛斯剛買清洗劑回來,碰巧艾略特萊茵也回來了,老婆婆毫不客氣的道“高個子,幫我修一下閣樓的屋頂,漏水好久了。”
于是撒普洛斯又認命的去幫艾略特萊茵搬梯子,賞金獵人思考了半天屋頂應該怎么修,最后決定去星網上找一找攻略,楚辭無奈道“我來吧。”
西澤爾接過撒普洛斯手里的梯子,搬上樓,一會見楚辭抱著工具箱和防水布慢吞吞走進來。
屋頂修好,西澤爾道“你還真的會修”
“我說了我什么都會。”楚辭收拾了工具,一本正經的推銷自己,“殺人放火越貨,刷漆修屋頂開機甲開星艦開鎖,居家旅行必備。”
西澤爾假裝驚訝“這么好怎么賣啊。”
“不賣不賣。”楚辭擺擺手,抱著工具箱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