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一朵又一朵。
一個個稀薄的小小的血煙花綻開,聲音也小小的。
它們是從血管中升起的。
血管從臉皮下戳出來了。
堅硬地,筆直地,戳向上面。
血管出來時就有切口,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斷的,在斷裂的切口里冒出的不是洶涌的鮮血,而是一個個這樣的血色稀薄的小煙花。
說是煙花,更像是空心的血管從皮膚里戳出來時,在廣袤空間里冒出的一個個帶血的氣泡。
因為已經血管里已經沒什么血了,那血花才會那么稀薄。
“嘶噗”
“嘶噗、噗、噗”
還有更出多的血管從她臉上戳出,從她后腦頭發戳出,從她脖子里戳出。
甚至她的身上,也有血管戳出,那里的血管比較粗,直直地穿破衣服,然后“噗”得冒出一個血氣泡。
她帶著一身血管頭,因向上的血管仰著頭,隨著氣泡忽直身忽彎腰地踉蹌走著,被白衣人拽著穿過白橋,走進那個黑房子。
最后的背影,是一根根挺直的血管。
整個庭院一片詭異的沉默。
不少玩家擼起袖子,低頭看向自己胳膊和手背上的血管。
寧宿也看向自己的手腕上。
白皙瘦弱的手腕上,隱隱可見青黑色的細小血管。
他的還沒有什么變化,但他的沒有代表性。
他轉頭看向身邊祝雙雙的。
祝雙雙白袖子擼到手肘處,正盯著自己手腕上的血管看。
“好像變明顯了。”她的聲音有些慌,尾音的氣音里帶著輕顫。
不怪她這樣,看過了剛才那一幕,再看自己的血管,很少有不慌的。
不少人的胳膊都在顫,好像血管就要戳破皮膚。
她還算好的。
她又翻過手,看向手背上的血管,“是不是,宿宿,是不是明顯了”
寧宿聲線穩定溫和,他說“是變粗了,或者還變硬了。”
“是的。”祝雙雙慌張點頭,“是這樣她的臉上就是這樣。”
正常人臉上的血管就算能看到,也是細細的毛細血管,而那個女人臉上的血管很粗,這也是她那張臉那么恐怖的原因之一。
蘇往生凝重地問“為什么要讓我們的血管變粗這和花有什么關系”
祝雙雙一時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是為了花瓣上的紋路有些花有明顯的不同色的紋路,應該是叫斑紋”
他們來不及討論,白衣人又回來了。
他們這次回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要定制“人簽”的買家還在,剛才的插曲之后,要繼續給他挑選花奴。
老板選定的男玩家咽了口口水,隨著白衣人的靠近,他額上滲出密密的汗珠。
昨晚聽了那么久的慘叫,知道了什么是“人束”,今天聽到要做“人簽”,就已經意識到將會有多血腥恐怖了。
再經歷剛才那詭戾的插曲,這個世界的恐懼又重重壓下一重,壓得人難以喘息,尤其是被選中的人。
別的玩家只能看著,他們試過了,無法反抗也無法救他。
白衣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靴子,像是戰場上的沉重硬皮靴,每走一步都會留下重重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一步步靠近。
那個男玩家眼神一點點狠厲。
在白衣人即將穿過白橋來到四號水牢房門口時,一股溫熱的鮮血濺到了寧宿臉上。
那血溫溫熱熱,再新鮮不過,差點激起寧宿的血管。
與此同時,是一道壓抑的痛哼聲,和人倒地的聲音。
那個看起來很清瘦也很清秀的男玩家,用這會兒積攢的力氣,生生扯斷了自己的胳膊。
此時他正疼得在地上半翻身滾,牙齒咬破了淺色的唇,鮮血艷麗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