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途同樣漫長,眼看著窗外的瑰麗絕景一點點遠去,虞嬋有些戀戀不舍。
季澹看不得她難過“看不夠就再留幾天,附近有住的地方。”
“不行呀,再不回去趕不上彩排了。”
“什么彩排”
“留守女童的芭蕾演出。”虞嬋解釋道,“我想看看整體效果,而且收尾處有幾個動作需要我去跳,說起來,最終的效果還挺絢麗的。”
她開心地用雙手比劃出翅膀模樣“我們請的舞美負責過柯意之的演唱會,審美品味很在線,設計的主題是水晶天鵝。”
之后一路上,季澹都耐心地聽她聊天鵝和芭蕾舞的淵源。
回到明城時已有些晚了。機長將飛機停在離樓心月更近的城南機場,季澹為她叫了一輛商務專車。虞嬋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彩排場地。
前半場不用她上場,她想看看整體效果,于是朝觀眾席走去。
席位大多空著,零零星星坐著幾個工作人員和來踩點的記者。
角落里有一個不太顯眼的身影,寬大的衛衣遮不住身段的纖瘦裊娜,黑色圍巾里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頸。
虞嬋在那人旁邊坐下。
姜羅斜倚在椅背上,似乎很疲憊、很怕冷的樣子。她少見地沒有化妝,眼窩深陷,面容有些憔悴。
她怔怔地仰視著那只懸在舞臺半空的水晶天鵝,不知在想些什么。
來即是客,虞嬋問“你對這場演出有興趣”
姜羅的眸光焦距不定,投向舞臺上躍動的稚嫩光影,深色悵惘而懷念。
虞嬋忽然想起,姜羅的出身并不算好,此刻大概是覺得惺惺相惜吧。
而后,姜羅看向她,輕輕點頭,似是認可她的猜測“嗯,挺有興趣。”
“明晚八點正式演出,記得來看。觀眾席人多眼雜,我可以給你安排樓上的包廂。”
虞嬋說完,朝后臺走去。
良久,姜羅低低地說了一聲“我大概,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吧。”
第二天傍晚八點,能容納數千人的場館座無虛席,人聲鼎沸。除了普通觀眾,記者和自媒體大v也來了不少,大部分都是沖著虞嬋來的。
舞臺上光芒璀璨,繁華盛大。二十四名女童雖然在練習中舞姿稚嫩,尚有幾分放不開的生澀,但華美的妝容和服飾為她們增添了自信,再加上絢麗的光影加持,此刻站在舞臺上時,個個都宛若脫胎換骨,是鳳凰般的明珠。
虞嬋站在舞臺邊上,旁觀上半場演出,腦海里反復出現的一個念頭就是幸好我創立了樓心月。
現場的掌聲頻頻響起,急促的快門聲應和著舞曲的節拍。自表演開始,她的手機就一直在震動有為演出驚嘆的舞者朋友、舞蹈老師,有祝賀她的圈內朋友。
網絡直播的熱度也不低,不少嬋粉都在超話廣場里狂賣安利。方梅韻親自來到現場,才看一半就發微博盛贊,說這是一場具有社會意義深遠的偉大演出。
但虞嬋還是覺得不夠。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二十四是個微不足道的數字,她希望這里能接納更多女童。
她心里一股斗志燃起,去摸兜里的手機,想和季澹分享這個時刻。
就在此時,耳旁忽然響起熟悉的人聲。
“是要找我嗎”
那聲音帶著笑,搶先她一步拿到手機,高高地舉起來。
虞嬋驚詫地朝旁邊看去。
“你不是要跑通告嗎”虞嬋努力讓自己聲音里的喜色不要那么明顯,“鳴夏的宣傳不錄啦”
“我錄得快,就先過來了。”季澹把手機好端端放進她手心里,“你都那么夸水晶天鵝了,我當然得親眼看看。”
“可女孩們最精彩的一幕都過去了。”虞嬋遺憾地皺了皺鼻尖,“再早來點就好了。”
季澹刮一下她的鼻尖“傻瓜,我是來看你的。”
虞嬋今天的服裝是經典的白天鵝tutu裙。前胸處的潔白羽飾襯托鎖骨與天鵝頸,后背處大塊鏤空,露出牛奶般的美人背。渾身上下純凈無暇,像剛從圣壇墜落,并不屬于人間。
一切準備就緒,她朝季澹擺了擺手,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系好安全繩,而后登上舞臺裝置那只懸在半空的水晶天鵝。
她將在碩大的天鵝羽翼上舞蹈,而后走階梯緩緩落地,和女童們表演最后的齊舞。
“請問這樣穩嗎”
虞嬋擺弄著腰間的白繩,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