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虞嬋斬釘截鐵。
她掃視病房一圈,眼神冰冷而堅硬,簡直能撞碎一艘泰坦尼克號。
“這些年,你們見過我倆同框出現么你們恨他,我比你們更恨。”
“他早就把我扔了,而我,早就當他死了。”
把所有人都趕走后,虞嬋留在病房里硬邦邦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半夢半醒間,深海蔚藍,花色綺艷,一個少年向她走來。
少年襯衣純白,身材單薄,一對濕潤的黑色瞳眸宛如林中鹿。黑發微微卷曲,幾束黏在額前,神色清澈又脆弱。
他喉結微微滾動,聲音低啞,帶著夏季的燥熱和濕潮“醫生,請你救救我。”
夢境戛然而止,虞嬋大汗淋漓地醒來。
一整夜的扭曲睡姿,令她的脖頸和腰部都劇痛不已。
她活動幾下僵硬的手指,緩慢地揉捏著酸痛處。
夢里的少年,和他口中的臺詞,電影般的畫面,都出自一部叫做鳴夏的劇本。
少年是抑郁癥患者,口中的“醫生”,指的是心理醫生。
虞嬋自嘲,雖說有個成語叫久病成醫,但自己哪有那么大本事。
倒也奇怪,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夢到那個劇本
她已多年不讀劇本,不看電影。
十五歲之前,她是明城大小影院的常客,也曾如饑似渴地看遍家里所有的舊碟片。
夾雜著灰塵的回憶里,高高的書柜令年幼的虞嬋望不到頂,柜子里,喻承澤收集的經典影碟和原版劇本堆積如山。
然而,自從和喻承澤決裂,踏上倫城的土地,她就發誓,以后的人生,再也不會和電影相關的人和事,扯上任何關系。
只有一次例外。
在那場軟弱又美麗的例外里,窗外是倫城的綿密細雨,她將自己裹在毛毯里,讀著這本不慎被她帶來倫城的劇本鳴夏,感受著那份字里行間的優美和絕望。
一個抑郁癥少年的無聲吶喊,一場干燥、炎熱、濕漉漉的夏季。
劇本當時是給喻承澤的。上天有眼,最后項目擱置,他沒演成。
這么好的角色,他配不上。
虞嬋嘆口氣,拿出手機,點開一個少女心滿滿的圖標。
她打算打會游戲,改善一下心情。
這是國內一款制作精良的乙女戀愛游戲,能選擇六個不同的男主角發展個人好感,打電話、發短信、送禮物、走劇情這可是她在倫城時的精神慰藉。
再美再冷的女孩子都有少女心,區別只在于她愿意讓誰看見。
雖說從大學到舞團,她就沒有缺過追求者,但比起異國的倫城人,她果然還是更喜歡聽母語的安慰和情話。
游戲界面剛打開,開著的病房門被篤篤敲了三下,走進來一個男人。
虞嬋老臉一紅,趕緊按下鎖屏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