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地方是一家有名的音樂清吧,歌單比酒更有味道。
她早時收到明城藝話主持人的邀請,約第一期的兩位嘉賓先單獨見個面,互相了解彼此性情。
明城藝話聽著像個老古板的節目,實際上做得很用心,想要老少咸宜,在傳統媒體的嚴謹基礎上,盡可能地保證貼近年輕人的喜好和語言習慣。
從他們選擇的主持人就看得出這一點。
虞嬋提前到了十五分鐘,聽說那位主持人已經在包廂里等著了。
她跟著服務生走上樓,推開門,發現包廂里空空蕩蕩,陽臺的方向卻響起干干凈凈的木吉他聲。
虞嬋給服務生道了謝,自己朝陽臺走去。
陽臺的墻壁上吊著幾枚花籃,里面盛著滿溢的細碎花色。
地上擺著兩把漆成蘋果綠的躺椅,還有一張水藍色的小木桌。桌椅的輪廓邊角都圓潤可愛,滿眼糖果色調,令人覺得清新明快。
這家清吧臨海而建,齊腰的護欄外,海色湛藍,海浪聲陣陣拍打在耳畔。微咸的暖風夾雜著潮氣,雪白的海鷗乘風遠去。
木吉他的音色坦率且清揚,撥弄琴弦的手骨節分明,青色的筋絡微微凸起,像蜿蜒河川。
虞嬋靜靜看著那個闔眸彈琴的人影,手中扶著門沿,不出聲音地將它輕輕關上。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木吉他版的天鵝湖。
一個小節彈完,那人這才睜開眼,正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虞嬋。
他笑得純粹且自然,絲毫不掩蓋滿眼欣賞與驚艷,朝虞嬋走近幾步,伸出被琴弦熨暖的指尖。
“虞小姐好,久仰大名,我是明瑯。”
明瑯年齡不大,才當主持人沒幾年,已經是最受年輕人喜歡的主持人之一。他名校畢業,剛上班時播的是財經新聞,后來由于外形氣質實在出眾,為人又活潑接地氣,于是也開始跨臺接手幾檔綜藝節目。
讓明瑯來做明城藝話的主持人,看來明城電視臺是鐵了心要把這檔節目做成爆款。
虞嬋輕輕握了握他的指尖“您好,我也經常聽說您。”
其實沒有,商業互吹罷了。她很少看綜藝節目,財經新聞更不用提。
明瑯還想說點什么,陽臺門又響了響。
這下走進來一個纖弱如柳絲,仙氣如煙羅的年輕姑娘。
她看起來比虞嬋大不了幾歲,似乎很怕冷,身上套著一件長款的米色風衣,露出一條花瓣般的黑色裙擺。
虞嬋不認識她,但只看一眼就能猜出來,這姑娘應該是跳古典舞或者民族舞的。
這柳條般的身段,這典雅如云霧的氣蘊,學藝不精的左華怕是得跪下來管她叫老師。
她朝虞嬋和明瑯招了招手“你們好,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知為何,她雖然嘴上道著歉,臉上也是分寸適宜的笑容,但虞嬋卻覺得,她好像沒那么真心。
女孩看虞嬋的時候不多,大部分時間一直注視著面前的明瑯,略帶琥珀色的瞳眸中流轉著一種復雜的憂郁,將純澈的海色天光折射出一片朦朧的灰。
挺有意思。虞嬋垂眸笑了笑“你是不是怕冷那咱們進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