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煥說“生病了,師傅去醫院。”
司機一聽是病了要去醫院,以為況穆是得了急癥,不敢有半點的放松,他猛打方向盤,車速一路飚上了八十碼,誰知前方急轉彎有個綠燈忽然變紅,一腳猛剎車,車子猛地來回晃動了一下。
況穆立刻敏感的皺起了眉頭,手捂住了胃,哼唧了兩聲,他的聲音很小,就像是小貓的喘息,不仔細聽壓根聽不見。
可是季宵煥聽見了,他一只手探入況穆的腦后,將況穆的身子抱起來了一點,讓他不至于晃的厲害
“師傅,車子開穩一點,他暈車。”季宵煥說。
“哦,好好好,我這不是看他病的厲害。”司機聞言立刻漸緩了車速。
龐全坐在副駕駛一直默不作聲,小心翼翼的探頭朝后視鏡看了兩眼,而劉漢文更是僵直著身子,緊緊的靠著車門處,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一動不動。
季宵煥沒有空注意其他人,他低頭注視著況穆,將況穆身上披著的外套拉緊了一下,手伸進外套里,推開了況穆的冰涼的手,暖在他冰冷的胃部,輕輕的打揉。
況穆難受的七葷八素的,意識昏沉,感受到季宵煥的動作后,卻還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他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靜靜的望著季宵煥,瞧著季宵煥也在看他,居然嘴角彎了彎,難得的沖季宵煥笑了。
他一笑起來眼下的小臥蠶就浮了起來,眼眸里泛著晶瑩澄澈的光,眼角彎彎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回到小時候。
那時候他身體不好,對誰都冷冰冰的,所以沒什么朋友,但是只要他看到了季宵煥就會彎起眼角,那雙大大眼睛望著季宵煥,笑的毫不設防,像是會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展示在季宵煥面前。
況穆像是做了一場夢,他從衣服的包裹中抬起手臂,軟軟的環住了季宵煥的脖頸抱住了他,身子往季宵煥的懷里縮了縮。
他的小腦袋貼在季宵煥的脖頸,昏昏沉沉的開始低聲囈語,嘀嘀咕咕的聲音就在季宵煥的耳邊,可是由于他的聲音又低又模糊,季宵煥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大概說了有五分鐘,況穆忽然哭喘了一聲,他的手猛地攬緊季宵煥的脖頸,聲音帶著哭腔又說了兩句話。
“哥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面你不要我了”
話還沒有說完況穆又哭了,他垂下頭將額頭貼在季宵煥的肩頭,大拇指死死的咬在嘴里,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那番模樣可憐極了。
季宵煥目光閃了一下,他轉過頭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色,抬起手輕拍著況穆的后背,沒有說話。
到了醫院,況穆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季宵煥將況穆抱到了急癥室,看護的小護士迎了過來,先將季宵煥引到一個空的病床上,然后跑去叫醫生。
急癥室充斥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今天晚上不知道哪里出了交通事故,急癥室推進來了好幾個滿身鮮血的傷者,醫生急急忙忙的穿梭都忙著優先照看危重病人,半天也沒有醫生過來看況穆一眼。
劉漢文在醫院里有認識的親戚,他拿出電話就開始聯系人,不一會就有個戴著眼鏡的老醫生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實習男醫生,兩個人一起站到了況穆的病床前。
這時候秋晴也風塵仆仆的趕來了,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
老醫生看一眼況穆,又探了探況穆的額溫,立刻轉過頭質問劉漢文“怎么回事怎么燒的那么高”
劉漢文撓了撓頭,笑的一臉尷尬“秦爺爺,我我也不太清楚”
秦醫生抬手狠狠的指了指他,卻沒有再多說話,他拿著一個本子開始問話“姓名,病癥,病人身體狀況。”
劉漢文哪里知道這些,他撓了撓頭,開口說了一句“姓名況穆,然后”
然后他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季宵煥將況穆放在病床上,替他蓋好了被子,直起身冷聲打斷了劉漢文的話,開始復述情況“秦醫生,他叫況穆,有黑暗恐懼癥,之前得了輕微的肺炎還沒有完全痊愈,半個小時前被鎖在了倉庫里,身上被人潑了水導致高燒現在神智不清,腰部受了撞擊傷,身上多出外傷,他還有功能性腸胃炎,遺傳性胃痙攣,剛剛情緒不穩犯胃病了,并且他還有部分抗生素過敏。”
這長串話聽得周圍的幾個人目瞪口呆。
“有抗生素過敏”秦醫生皺了皺眉頭問“什么抗生素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