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告訴況穆“這是我的名字,宵是夜晚天空的意思,煥是光亮,我的名字寓意是夜晚照亮天空的光亮。”
然后他又寫下了兩個字宵月。
問況穆明不明白這什么意思。
況穆搖了搖頭。
季宵煥頗有些驕傲的告訴況穆“這個詞是前幾天語文老師才教的,宵月指夜空的月亮。”
他指了指自己說“夜空。”又指了指況穆說“月亮。”
然后他的手不老實的探進被窩里,抓住況穆軟乎乎的小手捏了捏,笑著問“小穆穆愿不愿意做我的小月亮”
況穆那時候才四歲多一點,反應比季宵煥要慢一些。
他躺在床上,臉色燒的粉撲撲的,手被季宵煥捏在手中任由他搓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季宵煥,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輕聲的說“我愿意的”
季宵煥一下就笑開了。
于是他又開始得意忘形,壞兮兮的探手又開始捏況穆的小臉蛋,歪著頭一聲聲的逗著況穆“小月亮,小月亮,那你要不要一直做我的小月亮”
季宵煥捏的有些疼,可是況穆卻感覺心里軟趴趴的,他沖著季宵煥笑了笑,聲音虛弱卻努力的說“要的”
像是怕自己聲音太小,季宵煥聽不清楚他話里的肯定,他又很努力的提高了些聲調,眼睛紅紅的說“我要一直做哥哥的小月亮”
看見況穆這番認真的樣子,季宵煥臉上的笑更濃了,他把床邊攤的本子和筆都呼啦到地上,歪著身子躺在況穆的身側,抬手一下下的玩著況穆的耳垂,把況穆的耳朵也擺弄的紅紅的,然后在他耳邊滿是笑意的一聲聲的叫著“小月亮”
“小月亮”
“我的小月亮”
況穆側過頭看著季宵煥,眸色閃閃,也跟著傻傻的笑了。
周圍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忽然況穆的笑意愣了一下,他看見周圍原本鮮艷的畫面如同褪色一般慢慢變得灰暗,季宵煥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冷,他沒有在笑了,而是冷著臉對況穆說“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你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陌生人。”
“只要是沾上你們況家的東西,我都嫌臟。”
說完這些季宵煥身子就變的越來越透明,他冷著臉轉過身,一步步的踏入身后漫天的黑暗中。
況穆艱難的從病床上直起身子,對著季宵煥的背影竭力的伸出手,他的指尖顫抖的厲害,身子也軟的動彈不得,他只能張開嘴,哭著叫著季宵煥“哥”
“哥哥,你別走”
在那一瞬間,況穆能夠清楚的認識到這是一場夢,可是這場夢太痛了,痛的他身臨其境,錐心的刺痛從心口傳來,他竭力的挪動身體,拼命的掙扎想要擺脫這場噩夢,如同溺水的人,不斷的掙扎在即將將他溺死的浮海中。
這時候突然有一雙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指尖,在那一剎那源源不斷的暖意如同安定劑一般,通向況穆的四肢。
“我在,睡吧。”
那個聲音的出現如同擊碎黑暗的光,一下撫平了況穆所有的焦躁不安,況穆緊緊的回握著那雙手,感受著掌心的溫暖,一時間夢境里所有的恐懼都如同煙霧般消散了。
他松下了緊繃的身子,身子骨軟軟的縮在床上,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六點多,一個年紀大的老護士推著小鐵車來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