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立刻彎著腰要去扶他,她又撞到了旁邊放藥的鐵架子,上面的藥瓶子撞得叮鈴桄榔作響。
一時間病房里亂成了一片。
這時候病房的大門被打開了,況穆揚起腦袋看向了門外。
門口站在兩個保鏢,況進山換了一身衣服,穿著一件高領的黑色毛衣走了進來,渾身都帶著一種肅冷的氣場。
他一進門看見況穆,就皺起了眉頭,沉著聲音對小護士說“你先出去吧。”
小護士這才如釋重負的站起了身子,推著自己的小推車快步的走了。
況進山向前走了兩步坐在了沙發上,淡淡的看著況穆很艱難的站起了身子,說“等會去看看你媽媽。”
況穆虛喘了兩口氣,單手撐著床沿問“她現在怎么樣了”
“情況不樂觀,剛剛醒了一次,意識還算清醒,等會吃完飯就去看看她吧。”
“我現在就要去。”
況進山目光上下打量了況穆兩眼,卻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他站起身說“那就來吧。”
況穆跟著況進山走出了病房,他環顧了一圈四周,才發現自己的病房也在二十二樓。
這一層樓被況進山給包了下來,沒有其他的任何病人,走廊里每隔幾米就站在一個保鏢,而況穆和嚴敏慧的病房分別在這層樓的兩個盡頭。
況穆一路上走的有些踉蹌,他穿著一身寬大的病號服,腳步虛緩,需要手扶著墻壁才能跟上了況進山的腳步。
況進山帶著況穆一直走到了嚴敏慧的病房前,讓旁邊的保鏢給況穆打開了大門。
況穆走近了那間病房。
病房里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儀器,滴滴的閃爍著。
嚴敏慧躺在床上,好幾條管子從她的皮膚里插進她的身體里,讓況穆看著就覺得身體一陣刺痛。
況穆又向前走了兩步,這才看清了嚴敏慧現在的情況。
此時的嚴敏慧面色如土色,臉頰浮腫,臉頰右側有一大道的傷痕,不仔細辨認已經看不出她的容顏。
她睜著眼睛,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像是一個失去意識的植物人。
都說人一病倒,就如同枯萎的樹木,就算是之前再漂亮再生機勃勃,也擋不住生命的流失。
而現在的嚴敏慧就像極了一顆將要枯萎的樹木。
況穆越是走近她,越是感覺到了一種潮濕陰冷的味道,就像是走過一條剛剛下過雨無人清理且陰暗的小巷,帶著一種死氣沉沉的寂靜。
這種味道況穆曾經在他小的時候,一個在學校門口擺攤的老人身上聞到過,后來沒有幾天那個老人就去世了。
況穆一步步的向前走,直到他走進嚴敏慧的視線里,嚴敏慧瞳孔猛地縮了一下,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從嗓子里發出來兩聲悶哼,那雙插滿管子手顫顫巍巍的想要抬起來。
況穆面無表情的走上前,垂著頭看了看嚴敏慧,拉過了旁邊的椅子坐在了嚴敏慧的身邊。
嚴敏慧的嘴巴和鼻子被氧氣罩蓋住了,嘴巴張了張,呼出來一陣熱氣在氧氣罩上。
況穆看的出來她是想要說話,于是況穆抬起頭望向站在玻璃窗外的那個老醫生。
醫生朝況穆點了點頭。
況穆低下頭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抬起手細長冰涼的指尖覆蓋在了氧氣罩了,輕輕的將嚴敏慧的氧氣罩摘了下來。
一旦脫離了氧氣罩,嚴敏慧粗喘了兩口氣,干裂起皮的嘴巴抖了抖,聲音為不可聞的叫了一聲“小穆”
她的手指朝況穆的方向動了動,指尖輕輕的蓋住了況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