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很多,即便況穆的聲音不大,可是旁邊還是有人側目看了過來。
況進山回過頭,目光尖利的警告況穆不要亂說話。
況穆壓根沒有看他的眼神,而是轉身就朝禮堂里面走。
旁邊的小趙兩步上前,抬起手想要攔住況穆,卻看著況進山沉著臉都沒有說什么,也就縮回了手,低下頭站在了一邊。
禮堂的墻壁上被貼著黑白的花幅,由于追悼會還沒有開始,嚴敏慧遺體的存放臺還沒有開放,外面攔著一圈欄桿。
來到的賓客坐在臺下的座位上,大家成群的坐著,有些人甚至把這里當成了交際的場所,開始結交商界伙伴,互相交換名片。
周圍的聲音吵鬧,而季宵煥靜靜的坐在第三排正中間的位置。
他的周圍就像是環繞了一圈屏障一樣,沒有任何人靠近,甚至還有人看著他在竊竊私語。
“那個就是季家的大少爺,嚴敏慧的親生兒子。”
“長得真不錯,又高又帥的。”
“是啊,真不知道當初嚴敏慧怎么想的,這么優秀的兒子都不要了。”
“唉,這孩子也是性格烈,我聽說自從嚴敏慧和季明義離婚了之后,他就再也不見他媽了”
有些議論聲并不小,紛紛擾擾的傳入了季宵煥的耳朵里,季宵煥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他上身靠在座位上,坐在原地,目光靜靜的看著高臺上嚴敏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嚴敏慧笑的很漂亮,嘴角勾起,眼角都帶著笑意。
這些年嚴敏慧太忙了,沒什么時間拍照,那張照片是從當年季家被媒體采訪時拍下的一張全家福上截下來的。
照片旁邊的白熾燈照的季宵煥眼睛有些疼,他垂下了眼睛,指尖按了按眉頭。
況穆就站在門口望著季宵煥。
他的目光留戀又癡迷,周圍的來往的人時不時擋住了他的視線,可是他的目光卻不會被分走半分,只是定定的停留在季宵煥的身上。
況穆其實很想季宵煥。
在此刻他看見了季宵煥,就像是看見了黑暗中的一束光。
他無比的想要一步步的走近季宵煥,可是他又很害怕。
這次的變故來得突然,他一聲不吭的消失那么多天,然后嚴敏慧就去世了。
季宵煥會怎么想他
會不會也懷疑他和況進山是一樣的壞人
況穆在季宵煥的面前總是很膽小。
他和季宵煥相處了那么久,他在季宵煥面前就像是玻璃一樣透明的,但是他的哥哥對于他而言卻像是濃霧一樣的琢磨不透。
況穆很忐忑,他看不透季宵煥在想什么。
這時候禮堂外的工作人員開始陸陸續續的進場了,禮堂里放起了哀悼的歌曲。
禮堂里剛剛還在議論紛紛的說話聲也安靜了下來,大家坐定在位置上。
況穆也被帶領著走到了座位的前排。
一開始先由司儀站在臺子前,聲音莊嚴又肅穆的回顧著嚴敏慧的一生。
禮堂里的音調悲切婉轉,在司儀的引導下大家將嚴敏慧的一生都回顧了一遍。
況穆仿佛又看見了那個笑的很溫和的女人。
他第一次見到嚴敏慧的時候,嚴敏慧站在季明義的身邊迎接況穆的到來,那時候她才二十多歲,初為人母卻依舊漂亮的像十七八的少女,她那時候喜歡穿淺色的連衣裙,和況穆說完時會手撐著膝蓋彎下腰,笑的眼睛微瞇,聲音也很柔和清亮。
后來況穆和季宵煥漸漸長大了,嚴敏慧進入了商界,她開始為季明義在商界開疆拓土,她化起了莊重的妝容,衣服也由著淺色變成了黑白色,她開始忙碌的常常不回家,日常的說話時也帶著些與人談判果決。
再后來嚴敏慧漸漸邁入了四十歲,她在商界站得越來越高,對外她依舊是那個女強人,可是在家里她又開始喜歡穿那些淺色的衣服,她開始喜歡上了下廚,會研究況進山和況穆喜歡什么,然后做給他們吃。
雖然況穆總是不買賬,但是她每次也只是失落的收回盤子,下次依舊會笑著端出況穆喜歡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