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塊石板被人搬走,聲浪如潮水般涌來。
“是個小姑娘,好像沒有嚴重的骨傷,不過皮外傷有點嚴重。輕一點挪動她的手臂,萬一被壓到哪里了呢”
“額頭和手的皮膚都挺燙的,估計傷口感染發炎引發的,趕緊送到醫療所處理一下。”
“”
完全照亮了這座城市的朝霞,也映襯在了廢墟的少女的面龐上。
手里還拿著起重鉗的高大青年渾身僵硬,微垂的眼眸因為震驚而睜大,面上流露出迷惘和茫然。
沉睡在潑天血色的廢墟之上的少女,在搜救人員的小心檢查下,舒展了四肢,露出了染了灰燼的蒼白面孔。
剎那間,祁邪躁動不安的心弦被一記重錘狠狠釘住。
從年幼到成年,橫跨了二十年來的夢境仿佛一夕成真。
他腦海中模糊的剪影浮現出來,最終和這個幸存者重合在一起,眉眼嘴唇無一不搭配。
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兄弟,你怎么愣住了”
祁邪在平緩的暖風中伸出了僵硬的手臂,指尖小心翼翼繞過女孩兒傷口結痂的腿側,將其橫抱在懷里。
勉強還吊著一分清明的意識,讓他抱著幸存者,雙腿麻木得朝著醫療兵的擔架走去。
臂彎昏睡的人眉心蹙著,僅燒得滾燙的兩頰有一點血色。
隔著搜救服,祁邪仿佛都能感覺到手臂傳來的觸感和溫度,他像捧著一團輕如羽毛的棉花,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動作稍微一大,就會讓懷里的女孩兒碎成一捧泡沫。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祁邪已然分不清了。
如果不是夢,為什么夢里的神仙姐姐,現在就在他的懷中
元幼杉蘇醒時,躺在吉川市臨時醫療所的床榻上,手臂和腰側、腿彎都纏著紗布,顯然傷口已被處理過了。
半拉上的窗簾遮光性一般,外頭灼熱的日光灑在床上,病房里有在災難中重傷的幸存者低聲呼著痛,鼻尖都縈繞著消毒水的味道。
她用不太痛的一條手臂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默默打量著病房內的設施。
看來那并不是做夢,她真的被救出來了。
只是她被人從廢墟中抱出來時,曾短暫得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氣息,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被祁邪環保局在懷里。
“姑娘你醒了啊,怎么坐起來了我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尋房的醫生正巧過來,最先看到靠門的元幼杉。
看著靜靜靠著床頭的年輕女孩兒,饒是醫生也在心里嘆了一句,這個姑娘長得真好。
她額頭被砸出了傷,包著一圈紗布,如瀑的烏發就這么垂在肩頭,襯得那凝白的面龐如細雪。
霧葉一般的細眉,唇鼻無一不精致,一雙望向旁人的眼眸格外清澈、帶著莫名的沉穩,簡直像仕女畫像中走出的人物。
“都是些皮外傷,大腿上的傷口牽扯起來比較痛,你家里還有什么人能來照顧你么”
檢查完傷口,醫生又打開了手里的記錄板,詢問元幼杉的具體門牌號和身份信息。
元幼杉都按記憶里的答了。
“我十月一放假從學校回家過節,地震發生的時候,就我一個人在家里,家里唯一的親人是我媽媽,她在xx公司上班。姨姨,您知道怎么能打聽到我媽的下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