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啊慫貨,咱們是正當交易你情我愿,又不是偷情,要不是你這臉還行,老娘早就踢了你換新人了”
周圍的竊竊私語盡數傳到了元幼杉的耳朵里,她掃視著四周的建筑和環境時,總能和一雙雙漠然麻木的眼睛對上,而后那些眼睛的主人又帶著閃躲,飛快挪開視線。
直到她走遠,視線又偷偷轉到她身上打量著。
和綠級城池不同,安全區包容著低俗、庸碌、暴力、貪婪和冷漠等等,一切人類最劣等的情緒和欲望,都能在此處窺見到一角。
前面領路的中年女性嘆了口氣,回頭沖老徐和元幼杉笑了笑,“沒辦法,這里的生活質量和城池里頭肯定沒法比,亂是亂了些,但他們還沒那么大的膽子真鬧起來。”
這是此次接應他們、并充當此次調查向導的人,名叫錢惠含。
到了這里后,元幼杉才知道如果試煉賽一直考不過的覺醒者,或是等級太低、在戰場中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的處刑者們,畢業或專業后會去哪里。
大部分人都被分配到各個安全區的地方政部,以及各區的處刑者機構,負責管理安全區內部的事物和諸多問題。
雖然處刑者的地位很高,也非常稀少,但政府到底不是慈善機構,不合格的造物最終的命運就是被放棄。
錢惠含苦笑道“老師,我現在才知道當年在學校里有多愚昧,但凡當時我能把您的話聽進心里去,現在也不至于在這里。”
她幾年前從覺醒者學院畢業前,也曾被城池中的紙醉金迷蒙住了雙眼,以至于試煉賽失利,成了最低級的編外處刑者,被發配到了安全區的機構中。
這兩年在安全區中,盡管錢財和物質上比之前還是貧民的時候好太多,但每天都是無休止的巡邏、鎮壓貧民之間的斗爭,在骯臟吵鬧的狹窄街巷中打擊罪犯,這讓她愈發后悔當年沒有抓住改變命運的機會。
老徐安慰了幾句,元幼杉在后面默默聽著。
走到原先爭執處的水洼,老徐的腳步一頓,忽然扭頭看向街角擺著小推車賣糙米餅的老頭兒,把老頭嚇得一哆嗦,“大、大人,我可是良民啊,沒犯過一點壞事,做點小本生意養活自己”
老徐挑挑眉頭,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扎手的下巴,“你仔細看看我,以前有沒有見過。”
老頭兒頭搖得像撥浪鼓,“沒見過沒見過我這種鄉巴佬哪里能見大人的尊榮,見一面我都覺得像見到了耶穌瑪麗亞,這個蓬蓽生輝、三生有幸”
老徐
身后的元幼杉覺得這老人家還挺有意思,市儈精明能屈能伸,滿嘴跑火車地亂扯。
錢惠含對這些走卒商販都沒什么好感,皺著眉呵道“別給我胡言亂語,大人問什么說什么。”
老徐還不死心,又湊近了,“你在仔細瞧瞧,真沒見過我”
老頭兒皺皺巴巴像樹皮一樣的面孔皺著,目光觸及到他身后的元幼杉時一愣,打量了半晌才確定般地大喊一聲“杉丫頭,哎呀真是你”
元幼杉怔了,那老頭兒見她的表情更篤定道“我剛剛瞅著就覺得像你,但沒敢認,我還以為你和你爹他們在外面出事兒了,沒想到你竟然成大人物了啊你快給叔說兩句好話,你知道叔最是遵守安全區規定的”
因為在進入副本前,她剛剛被判定為抵抗者被清除了記憶,大腦本來就遭到了創傷,再加上開局就被孢子寄生融合,其實元幼杉對于這具身體以前的記憶是非常模糊的。
在老人的聲音中,她腦海中猛地浮現出一些畫面,和四周的低矮的巷子一一對應。
她聽到周圍有壓抑的驚呼聲,“真是元家那個丫頭嗎她不是和貨郎出去死在外面了么,咋可能變成這么氣派的處刑者大人別是認錯了哦”
“哪個元家的丫頭啊”
“就拐角那個爛樓里拉貨隊的,有印象沒,之前你侄兒還托你上門說親呢”
元幼杉想起來了,這老人家確實是她父親的好友,姓葛,大家都叫他葛叔,天天拉著小貨車販賣一些自制的劣質煙酒,以及粗糧糙米餅。
而錢惠含她也見過好幾次,常常會和其他的處刑者在附近鎮壓鬧事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