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樂肉屠場事件之后,斷了好幾根肋骨的元幼杉就一直在第十區的醫院中修養,好在她的身體經過寄生的孢絲改造后,變得像孢絲一樣擁有了比普通人更強的自愈能力。
不需要傷筋動骨一百天,天之后就能扶著墻壁和床沿自己慢慢行走,半個多月的時間,外傷造成的傷口已經快要脫疤,體內的肋骨也差不多長好了。
修養的過程中,除了徐懷生一直有來看她,第二天她還在床上包得像個木乃伊似得的時候,又一位處刑者來到了醫院里看望她。
這次接受聯邦調度前來鎮壓肉屠場的分歧種的第一梯隊處刑者,是由元幼杉有過一面之緣的臨淵隊員鄒凌帶隊,也就是當時遇到三重生時,負責切割分離孢體的那位調查院的精英。
從外貌上看,這位大名鼎鼎的處刑者年齡并不大,甚至可能比元幼杉還小一些,是個個頭只有一米七左右少年人,眉眼間帶著盛氣凌人的矜傲,穿著帶有調查院和臨淵隊標的處刑者制服。
鄒凌“姓名。”
“元幼杉。”
“年齡。”
“十八歲。”
元幼杉說完年齡,拿著記錄板的少年人微微挑眉,抬眼看向病床上被紗布包裹的少女,心中有些驚訝;
之前他在陳鳶的嘴里聽說過這個人,但卻從未仔細看過,也并未將其放在心上。
精通醫學和人體構造的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女孩兒身上的傷勢分布。手臂骨、肋骨、肩骨在被猩紅觸手攥緊碾壓時,應該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和斷裂,全身上下被異形者打得沒一塊好肉,五官精致的面頰上也有擦傷和淤青。
饒是貼著死神的鐮刀走了一趟,此時女孩兒的神情中也一派平靜,沒什么痛色,安安靜靜地接受著拷問和調查。
要知道她在此之前就是個普通的貧民,才覺醒了半年的時間,還是一個新生身份,就遇到了諸多大小事件,不僅從中活了下來還起到了關鍵作用,能有這份能力和耐性就足以讓鄒凌正眼相看了。
元幼杉神情詫異,顯然沒想到這少年會忽然說這個,“謝謝。”
問話繼續,從鄒凌的問題中足以看出聯邦政府對這次分歧種造成的惡件的重視程度。
鄒凌問“聽說這個分歧種的行蹤是你發現的”
元幼杉點點頭,說“沒錯,我的刑具擁有追血能力,從地下管道的殘尸中取到了那個異形者的體液后,就鎖定了它的存在。”
鄒凌身后還站著一個面生的一級處刑者,是位干練的女性,此時正拿著記錄板將元幼杉說過的話都記下來,沖鄒凌微微點頭。
想必這些問題,他們已經問過了徐懷生和其他處刑者。
又問了幾個過程中的細節后,鄒凌語氣一凜,問道“最后一個問題,當時你被那只分歧種卷住后發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看到了它將你高舉在空中,但卻沒有絞碎你的生機,這很不正常。我們比對過地下管道里的碎尸,發現那堆拋尸地中一共有一百三十三名人類,男女都有,其中壯年人九十七人,老年人十三人,兒童和少年一共二十三人,這說明分歧種沒有特定的食人規則。”
“而在友樂肉屠場中死的二十二個貧民,和七名處刑者,身體上都有被觸手勒斷、并布滿了碗型吸口的痕跡,凡是被纏住的人類無一例外,全部被吸干而死除了你。”
他說話的時候,雖然個子不高,臉蛋也帶著稚氣,雌雄莫辨的精致眉眼間卻帶著審視和咄咄逼人,似乎要將元幼杉看穿。而他身后的女性記錄官此時也抬起頭,定定看著她的眼睛。
來了。
元幼杉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蜷縮,扯動了身上的傷口,讓她有些鈍痛。
她知道這很不正常,別說是鄒凌等人,就是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么其他所有人都死了,死狀凄慘無比,可只有她活了下來,這難免會讓聯邦和處刑者的高層多想,幸存者的身份反而把她推到了一個有些尷尬、又百口莫辯的境地,拷問和調查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