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坐在病床上和聲細語地詢問,很可能是已經看在了她和臨淵小隊有那么一丁點淺薄的交情,再加上老徐從中周旋保證的結果。
怪不得這兩天老徐一直沒露過面。
她還沒想好怎么說,鄒凌再次問道“有在場的處刑者向我們透露,當時那個分歧種和你進行了一番對話,時長大概在半分鐘到一分鐘,我能問問它和你說了什么嗎。”
雖然是問句,但元幼杉知道自己非說不可。
她心里苦笑一聲,如實將文屠戶最后的話說了一遍,房間內除了她的聲音外,只有記錄官的筆尖摩擦的沙沙響聲。
鄒凌抬起頭,“我知道了,那么說回剛剛的問題,你覺得那個分歧種為什么沒有殺你”
“你有什么特別之處,能讓你成為唯一的幸存者”
元幼杉心里一咯噔,半晌沒有說話,她心里清楚這個問題非常關鍵,如果無法讓聯邦滿意,估計后續還會有一系列的麻煩。
她想到了老徐說的,或許是自己昏過去后逃過了一截,想到了諸多搪塞的可能性;
最終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蹙眉道
“我不知道。”
元幼杉語氣帶著十二分真誠,“我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特別的,如果非要說,可能運氣特別好。”
鄒凌身后的記錄官像是被這帶了點無奈和委屈的話逗笑,唇角勾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元幼杉的錯覺,她覺得面前的少年刑訊官神情也緩和了些。
鄒凌說“你這種情況確實是調查所第一次碰到,我們已經取了你的血樣調查,也查看對比了你在調查院接受殺活手術時的數據記錄,目前的初步推測,很有可能是因為你體內的孢絲融合度太高,可以說是處刑者中從來沒有過的高融合度,被那個分歧種當成了同樣隱藏在人類社會的寄生物。出于種種考慮,它沒有殺你。”
這話說出口,危機就解了一半,但元幼杉并沒有松氣,反而有些后怕。
在自己昏迷的時候,負責調查的處刑者就已經抽了她的血液進行化驗分析,得出了一些結果。
幸好自己剛剛沒亂了陣腳、為了擺脫嫌疑胡編亂造,否則反可能會讓自己陷入更可疑的境地。
“但到底是不是這樣,還需要更加精密的檢測和分析。你傷勢不輕,這段時間你就在安全區的醫院好好養傷,隨行前來的有后勤部的醫療團隊,過幾天可能還會有一次采集血樣,都是正常流程。等你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回到光明城了。”鄒凌說著,他身后的記錄官合上了冊子。
元幼杉點點頭,“好。”
她心里清楚,說是養病,實際上這是暫時看禁她的意思。
能不能解除看禁,只有等具體的血檢結果出來,確定了她沒有問題、打消了她的危險性再看情況。
雖然她現在的處境還有些危險,但元幼杉莫名有種感覺,她的血液會沒問題的。
鄒凌的話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猜測,和元幼杉的猜測也相差無幾,她心里的疑竇慢慢散去,但夜深人靜之時,她腦海中總會浮現出昏迷前看到的那雙屠戶充滿復雜情緒的眼睛。
幾天過后,她身上的外傷已經愈合完畢后,最后一次測血結果也出來了,果然沒問題。
看著鄒凌手中的血檢報告和身體檢驗,老徐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他是真的擔心元幼杉,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徒弟。
病床前正在復查的醫生是光明城后勤部門的,專門服務于處刑者,她輕輕按壓著幾個傷處,兩眼放光地看著元幼杉幾處已經掉了疤的新肉,嘖嘖稱奇
“你愈合的速度非常快,這應該也是孢絲高融合后給你身體帶來的益處,雖然不能像那些真正的異形者那樣擁有恐怖的再生能力,但也非常可貴了這具身體簡直是造物主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