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式衣褲配皮鞋,精明,干練。
年紀二十來歲上下,身材高而結實。眼睛小小的,襯得一張瘦臉更長了。
最有個性的是頭發很短,根根發茬像刺猬皮上的刺一樣硬硬的豎著,卻又修剪得十分整齊,一絲不亂。
不過,這一身打扮和胯下的自行車,已經給他貼了一個“社會精英”的標簽。
至少,他面對攔路的少年,不禁皺了皺眉,暴露了一絲“嫌棄”
一頭亂蓬蓬的頭發,灰頭土臉的,衣著也樸素完全就是大街上常見的不起眼,甚至土里土氣的毛頭小子。
“別攔著路,讓我過去。”
對方的語氣平和,客客氣氣,反而讓陳醒平白地產生了一種“沒事挑釁”的錯覺。但不甘心輕易就讓對方走。
少年似乎吃了豹子膽,一把就上前抓緊了車頭,一腳抵住車輪子,大聲問
“你這車是哪來的”
同時,他故意清了清嗓子,變戲法一樣從兜里摸出來一個深藍皮面的小本子來晃了晃
“這是工作證,請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小本本是秦鋒無意間落在小美家客廳的。石媽今晚拿出來給大家看,忘了收走,就被他悄悄順走了
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多一個道具,便多了一重把握。
這氣勢出人意料,震得踏在鐙子上的腳突然一僵。
“警官大人,車是借同事的。我們都是東邊大醫院的大夫。不是小偷”
“哦,借來的你的同事他自己干嘛不騎,出診的大夫沒個自行車多不方便哪。”
“他最近沒上班了。”
年輕人的眼神忽地變得復雜,刻意地避開了他的直視。
雖然表面上應對自如,聲音卻不似之前有底氣。甚至還有意無意地垂下了頭,只看車輪子。
這些不易察覺的變化,都沒逃過陳醒的眼睛。
心里猜的也差不多了,他忍著肩膀上的刀口疼,高高舉手一揚,做了一個放行的姿勢
“走吧。我繼續巡夜去。”
“好多謝長官開恩”
騎車人嘴角掛著一副假笑,雙腿拼命地踩車飛奔而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前方的路,依然那么長。陳醒卻半道上改了主意。
他若有所思地背起章文軒,咬緊了牙關,朝著夜色中一處熟悉的二層小樓走去。
奇怪的是,這樓的上下二層,燈亮著,里邊的人根本就沒睡。
“石媽,請您開開門”
老傭人的臉從窗戶里閃出來,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咦,小陳,一個人把章大夫送我們這里啦小瀾和那位姑娘呢”
“說來話長。先讓我把人放下。我還得趕緊走”
門鎖一轉,抬眼看去,石媽身后站著一臉詫異的小美。
奇怪的是,她并未穿著睡裙,也不是平日里風情萬種的旗袍。長發挽起,扎成一個緊致的小發髻,一身淺咖色的衣褲,罩著黑色的小皮草。
他們一起把章文軒抬進客廳,放到沙發上。
正當陳醒如釋重負地走到門邊告了辭,不經意回頭,卻見她一聲不吭地沿路跟了過來。
目光時而明亮,時而黯淡,令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