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木然地拿著聽筒,父親下面的話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能裝著聽懂的樣子說“好”
最后,父親叮囑了句“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拿你做榜樣,身為長孫,你可要爭氣啊。下回再聊,保重。”
林一堂掛了電話,毫不猶豫地繼續撥號。此刻心里特別委屈和孤獨,又遠離故鄉,無人能知曉他的難過。和所有被壓力逼得幾乎要崩潰的人一樣,他也迫切需要找地方傾訴。在同性朋友面前,吐苦水有些拉不下面子,所以他只能選擇找她。
電話起初占線,他舍不得簡單粗暴地掛斷,而是耐心地等著。在短暫的等待里,眼前清晰地出現了離家北上的那天,她來車站送行的情景。
她其實前一晚就來家里看望過他,問過他幾時回。他當時也沒想到會在北平待久,就隨口和她說“十天半月吧。”
現在都從九月到了十一月底,足足兩個多月,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撒謊
林一堂雖然不近女色,但他對異性的吸引力不亞于一個碩大的電磁場。如果不是去了軍隊,而是讀大學,估計每天都會有女孩子來找他。
在茫茫人海中,他奉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愛情觀。他的世界里容得下的,除了林覓,只有一位知己。
原本,他和她是沒有交集的。少不更事的時候,他家舉行的一次宴會上,來了位身份特殊的客人。隨著他到來的,還有個聰慧可愛的小女兒。當時他拉著林覓在花園里玩秋千,那個女孩兒見他倆玩得開心,就來湊熱鬧。
“小哥哥,我也想打秋千,你扶我輕輕搖。”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摸秋千的繩子。
“好的,等會。”他把林覓從秋千上抱下來,“乖,覓覓,給小客人玩玩。”
哪知道林覓人小鬼大,還沒玩盡興呢,見表哥扶著陌生的小姐姐上了秋千,肚子里裝了好多悶氣。
待那位小姐姐上了秋千,林一堂還沒去搖,她就搶先把繩子用了最大力氣一扯
接下來的事情,看得林一堂傻了眼秋千上的小姑娘像個皮球一樣飛了出去,落到地上,摔得很響亮。可是,她表現的很勇敢,一對膝蓋出血了,居然沒有哭出聲,眼淚無聲地滴落。
他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扶好你。”出于愧疚,林一堂在花園里隨手摘了一束帶露的玫瑰花,當時他只是覺得花好看,也香,并沒向深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