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傷太重了,還在流血。如果不及時送醫院,都撐不到一天。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車夫至少還活著,也還講良心,可以替他把母親送到醫院去。
他閉上了眼睛,等著吹笛人來索命。笛聲越來越近,一直在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啟江聽到踏雪的沙沙聲,費勁地看,視野里卻是個模糊的人形。
“馬跑了,車翻了。真妙。”
居然是個女人聲音和語調還十分耳熟。
啟江的心理咯噔一下難道是三太太房里的丫鬟蘭珠嗎她在顧公館里住了整整十年,每日負責端茶倒水種花,怎么還會弄江湖上的歪門邪道了
他苦笑,肯定是自己發昏,聽錯了。
來人不善。拉開簾子看見里邊空空的,大為驚訝“車里的人呢難道是跑了”
啟江喘著氣,不理睬。蘭珠眉毛一橫,抬起玄色衣裙下的高跟皮靴,用力踩在他的肩膀上
“不想死就告訴我,你親媽和趕車的去哪里了”
雖沒有力氣反抗,他卻并不跪地求饒。只是低著頭不動。蘭珠很是惱火,舉起手來準備要狠狠地扇一通耳光
“哎呦”蘭珠捂住臉大叫起來。一個鐵鏢把她的臉頰劃了個口子。
啟江困惑地抬起頭來。這耳光明明是真的,卻沒打在他的臉上。準確地說,是打在了氣勢洶洶的蘭珠臉頰上了。難道她自己打了自己,和那匹馬一樣瘋了
身邊一陣冷風夾帶著淡淡的藥香氣飄過。啟江恍惚地記起,這是在白老先生的醫館里熟悉的氣味。
在那個地方,每個夜晚,小金在燈下,努力地埋頭搗藥,下了決心要和前塵往事一刀兩斷。
在那一瞬間,他知道是誰來了。心里緊張起來,“我不能連累她的”
一個敏捷的身影飛快地掠過。少女厲聲罵道“狼心狗肺的奴才我先送你上路,再殺了你主子”
一把明晃晃的短劍,猝不及防地架在了蘭珠的脖子上。脖子上掛著一串翡翠珠子,是三太太給的今晚暗殺任務的酬勞。
小金稍用了點力,劍身一挑,碧綠的珠子就四散開來。一顆顆滾落在地,埋入雪里,好像打翻了一籮筐豌豆子。
蘭珠嚇得雙腿瑟瑟發抖“金兒大路通天各走一邊,你何苦要管閑事”
小金的眼睛盯著她,“你再動他一根頭發試試”
“不敢了不敢了”
又是兩枚鐵鏢飛出,扎中她的膝蓋。蘭珠“撲通”一聲,僵硬地跪倒在雪地里。脖子上的短劍并沒有收。
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金兒,你看在我們從小無父無母,一起長大的份上,饒了我好嗎”
“還記得你剛來殺手團的時候,年齡最小,個頭也最矮。每次開飯都搶不到吃的。我是不是也分過幾次飯菜到你碗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