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言落月清清嗓子,想要委婉地替江先生說兩句好話之際,一枚鍍著淡淡金光的紀念版五階徽章,忽然遞到了她的面前。
言落月雙手接過,輕聲道謝。
“銀鳳樓的最高認證品級是五階,如果想再往上考的話,千煉大會里還有類似的地點嗎”
“你很在意這個”
言落月搖頭“也不是,就是想知道自己大致的位置。”
云寧大澤畢竟是個偏僻之地,言落月在那里呆了五年,煉器水平只用四個字就能形容一騎絕塵。
要是再直白一點,那就是方圓千里內,沒一個能打的。
但修仙界何其廣闊,更有能人無數。
言落月當然不會仗著自己有老本可吃,就以為自己能傲視天下英雄。
姬輕鴻沉吟了一下,空口給出了一個判斷。
“以你目前的能力,大概可以評在七階。”
七階嗎
言落月若有所思,緩緩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妖尊。”
直到把徽章佩在胸前,言落月才忽然反應過來不對,他們還沒走到儲藏徽章的水翎室,這枚徽章哪兒來的
像是從表情上看出了她的心聲,姬輕鴻笑吟吟地答道
“少年人活潑可愛,我這樣暮氣沉沉的老家伙見了,總忍不住想讓你們陪我走一段路。”
言落月“”
要是連如此富有惡趣味的妖尊能自稱“暮氣沉沉”,那其他幾位當世大能,只怕都腐朽得可以直接進棺材了吧。
姬輕鴻溫和道“當然,占用你一段時間,我也不會白借你的。”
兩人相處了這一會兒,比起最開始,言落月已經又放松了些。
她反過來開玩笑道“妖尊又要給我一些教導嗎”
“這個倒是不急。”
姬輕鴻愉快地笑了一聲,將掌心攤平在言落月眼前。
他無暇美玉般的手掌里,躺著一只孔雀尾羽般的華麗令箭,寶彩內蘊,瑩瑩生光。
言落月雙手接過,有點不敢確定“這是”
“一個入場券,代表你通過了本次千煉大會的考核。”
姬輕鴻不以為意地說道“你若是有興趣,過幾日也可以自己去考。令箭是不記名的,可以轉讓我記得,你不是有兩個同行的朋友嗎”
“謝謝您。”
“不用謝,我留著它又沒用。”姬輕鴻隨口道,“我的臉就是入場券。”
比起他之前對鈕氏兄弟的態度,姬輕鴻待言落月,何止是寬容,簡直是非同一般的賞識。
言落月又摸了摸腰間的草編,只覺得一個答案已經頂到舌尖。
她請教道“您可是”
問題尚未出口,白發男人就將食指壓在唇上,搖了搖頭,擺明了還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他直接換了個問題“我當日給你的那張查沒柬,還在你身上嗎”
言落月連忙遞出袖中的千煉大會請柬。
“在的。我就是用它帶著朋友進來的。”
姬輕鴻捻起帖子看了一眼。
他含義不明地笑了笑,又將請帖原封不動地還給了言落月。
“既然是你主動炫技招引我出來,那就不能輕易讓我失望七天之前,我只期望你做到這個程度。不過現在,既然是你,那就理應能夠做得更好。”
“解開它,然后我會回答你想問的那個問題。”
聲音的余韻仍然停留在空氣中,姬輕鴻的身影卻如煙似霧,消弭不見。
姬輕鴻的出現和離去,仿佛是陽光下的一場桃花雪。
桃花仍在春風中紛飛,雪片卻早已消融成一縷水汽,只沁潤了旁人的肺腑。
若不是令箭仍然躺在言落月手中,昭示著信息的真實,剛剛的對話簡直宛如浮生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