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落月曾經聽過一個著名的人性問題,叫做“電車難題”。
大致意思為,一輛剎車失靈的電車行駛在軌道上,前方有五個違規橫跨軌道的行人。
如果不能及時停車,將帶走這五個人的生命。
但如果把電車拐到廢棄的備用軌道上,就將帶走另一條遵守交規的的生命。
身為司機,應該在此時調轉車頭嗎
這道題還有無數種變種
比如說,假使那違反交規的五個人,剛剛殺人放火,那遵守交規的一人,卻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曾經拯救了三百條無辜的生命。
又或者,五人里有四個都是積善行德的好人,但第五人卻曾殺死那個遵守交規之人的父親。
你要為了四個積善行德之人調轉車頭,還是要在殺人兇手面前,把被害者的兒子也一并碾死
這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也分不出是非對錯的問題。
最正確最標準的做法,應該是永遠不要來做這道題。
楚天闊當然沒有聽說過“電車難題”。
但這并不妨礙在他心念電轉之間,窺破了灰霧的險惡用心。
“好啊。”楚天闊笑著說道。
與此同時,銀袍少年拔劍出鞘,颯沓轉身。
三尺青鋒濺的寒光,好似雪域里終年不化的山尖,而凌厲撲面的劍罡,則比寒冬臘月的刺骨冷風更為無情。
楚天闊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身將那片灰霧給刺了個對穿
下一秒鐘,楚天闊的四肢再次失去控制。
灰霧被劍風撕裂成兩半,卻又在下一刻重新合攏成完整的一片。
這魔物桀桀怪笑起來,陰嗖嗖地說道
“很有勇氣,也很有魄力。只不過,無論是劍氣、法訣、符咒還是佛道金光,都傷不得我半分。”
扁平的灰霧向外舒張了一下,又重新收緊,就宛如人類伸長四肢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或許是因為攻擊無法傷害到這灰霧分毫,它甚至沒有計較楚天闊剛剛的冒犯。
灰霧再一次松開楚天闊的手腳,冷酷地命令道
“好了,我們接著做你該做的事吧從這兩個人之中,選一個殺了。”
下一秒鐘,劍鋒閃動。
三尺冷鐵沒有一絲猶豫,追云逐電般落向楚天闊自己的脖頸。
隔著一道高山云影般的寒光,魔物只見楚天闊背脊筆挺,雙眼明亮。
在自刎的前一刻,這少年毫不掩飾地對它露出譏笑。
“”
灰霧及時拉扯住了楚天闊的動作。
它龐大的軀體在半空中沉浮了兩下,似乎被楚天闊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舉止,惹得有點煩躁。
先前那自刎的一式,雖然寒鋒未至,而劍氣已到。
楚天闊的脖頸上漸漸浮現出一條細細的血痕,一顆顆小米粒大小的血珠滲了出來,順著傷口往下流淌,將銀衣的衣襟都打濕一片。
灰霧不悅道“我讓你在這兩人中挑一個殺,可沒讓你挑自己殺。”
楚天闊渾身受控,四肢僵硬難動。
但聽見灰霧的質問,他卻偏偏眉頭一揚,笑得露出雪白牙齒。
“我這口劍不會殺人,只會殺己。”
“你猜怎么著魔畜,我不上你的當。”
今天這灰霧把他領到兩個籠子前,挑一個惡行累累的罪犯,和一個無辜的村婦讓他殺。那明天呢
明天會不會關一個小偷,和一個搖搖欲墜的老人,讓他選著來殺
后天呢大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