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池撕下易容的動作,又是利落,又是干脆。
這重出乎意料的反轉戲碼,瞬間將凌霜魂看得目光發直。
這一刻,凌霜魂的表情就宛如冰河世紀里那只追著松果的松鼠。
他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抓住松果,第一口居然都不知道要從哪里吃。
多年野史記載的習慣,讓凌霜魂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儲物袋里,準備從中拿出紙筆書簡,當場速記一番。
然而腰間的儲物袋像是被系了個打死結,一連嘗試了兩三次都打不開。
凌霜魂這才反應過來之前楚天闊封住了他們三個的儲物袋,至今也沒有解開呢。
遺憾地嘆了口氣,凌霜魂搖頭松手,再把目光轉向另一邊。
一看見言落月和巫滿霜,凌霜魂下意識戰術后仰
還有完沒完了,你們兩個
一個抱抱而已,剛剛抱了那么久就不說了。
現在都已經貼貼結束,居然還要手拉手,像是兩個郊游的小朋友
帶著三分無語,三分好笑,還有三分被蒙在鼓里的急迫,凌霜魂像是要強調自己的存在一樣,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咳咳咳”
白鶴有點哀怨地對兩人伸出雙臂“小言,小巫,我也飽受驚嚇啊”
這兩天的嘴炮輸出和情報輸出,百分之八十都來自于凌霜魂。
現在眼看事件終結,他的安慰和貼貼在哪里
言落月往凌霜魂的方向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半路停住。
她解釋道“我衣服上,好像沾了一點滿霜的血”
而且言落月的側臉上,絕對切實地沾上了巫滿霜皮膚上滲出的毒。
凌霜魂“”
白鶴變臉的速度,幾乎和剛剛撕去易容的宋清池一樣快。
他呵呵一笑放下手臂,非常從心地說道“那還是算了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小巫的熱情擁抱。
哪怕只是間接擁抱,那也不行。
凌霜魂自忖,他的命硬程度,可比言落月弱多了。
“不過小言,你至少得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霜魂目光炯炯地盯住言落月“不知道為什么,但我總覺得,你現在手里有全套劇本”
言落月謙虛地擺了擺手“全套沒有,只有差不多大半套吧。”
眼看凌霜魂的眼睛越睜越大,假如能變成原型,沒準都要用鶴嘴啄人了,言落月才哈哈一笑道“好吧好吧,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鑒于事件當事人距離不遠,當著事主的面大聲復盤往事,顯然有失禮儀。
所以,言落月很適時地把聲音放輕了一些。
三小只就像是要密謀謀反一樣,把腦袋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聽言落月轉述起楚天闊曾經講給她的舊故事。
“一直以來,楚師兄和宋師兄他們兩人,并不是真的決裂”
時間前撥八十年,回到陶桃被楚天闊一劍穿胸的那一天。
灰霧將楚天闊體內的情緒吃個精空,只剩下滿地杯盤狼藉,任由楚天闊眼神空洞地躺在滿地泥水之中,然后便揚長而去。
宋清池惶然的目光,在楚天闊和陶桃的尸首間游移,像是一只被暴雨澆透羽毛的雛鳥。
他下意識地叫道“師兄桃桃”
然后下一秒鐘,宋清池便看到,楚天闊雖然雙眼空洞向天,任由暴雨迎面傾盆而下,可他的右手卻屈成爪狀,深深地往已經被澆得稀爛的泥水中一摳
宋清池驟然噤聲。
右手猛然握拳、忽然屈指、或者手背繃緊用力,是他們三人之間的獨特暗號。
這個暗號里包含的內容繁多,具體意義視情景而定。
大體上,這個動作可以代表“不對”、“停止”、“事情要反過來做”等等消息。
就像此時此刻,大師兄的意思是換一種態度,不要用這種語氣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