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宋清池的意料,楚天闊只是淡淡地點點頭。
他對于這份污蔑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就像那些紅口白牙污人清白的語句,是一顆顆塵埃般的砂礫,又被投入了深不見底的河心。
那場毀滅性的災難,并沒有擊敗楚天闊的心,也沒能打碎他的骨頭。
但這樣一場經歷,卻無法更迭地讓楚天闊變得更加“厚重”。
不久前的劍道大會上,楚天闊一手一個,扯起自己的師弟師妹一同上臺,對天下宣布
“我們師兄弟妹三人東出雪域,要一起做些轟轟烈烈的大事,聲名天下知”
而現在,名聲無論是美譽或詆毀,在楚天闊眼中都已緲若浮云。
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提起了關于如何殺死那魔物的計劃。
“那魔畜自己說,它劍罡、法訣、符咒、佛法金光皆不能傷。”
楚天闊眼中燃燒著兩簇幽幽的火焰“但我不信它真能永生不死。”
他堅毅道“這三個月里,我把那一個月中經歷的一點一滴都拿出來反復琢磨然后我發現了一件事。”
楚天闊轉過頭,眼中寒芒一閃“為什么在我動手之前,它反而放開了對你們的控制”
假如不讓淘淘握住楚天闊的手,不讓淘淘說出那一番安慰的話,而是讓淘淘瑟縮推拒地躲開楚天闊的劍尖
那楚天闊的絕望,一定更深更重。
楚天闊冷冷道“它沒控制,或許不是它想不到,只是它不能夠。”
宋清池猛地打了個寒噤,就像是一個一直堵死的關竅豁然洞開。
他看向楚天闊“師兄,你的意思是”
楚天闊斷然道“如果它以灰霧姿態漂浮的時候,沒有攻擊能傷害它那其他時候呢比如說,它控制別人,或者從天靈蓋鉆進去用餐的時候”
仔細一想,除了最開始嘗試馴服楚天闊配合,反擰了楚天闊的雙臂之外,灰霧似乎從未意圖對他施加過刑罰。
如果說,這是因為知道楚天闊心性堅毅,酷刑對他沒有用處。
那在一組又一組的木籠里,灰霧好像也只是虛虛地籠罩在被選中之人的身上。
它從來不曾控制住對方的手腳,讓對方毫不反抗地受死。
這三個月來,楚天闊剖開自己的心,把那些血淋淋的記憶都拿出來,一點點地研究琢磨。
楚天闊說“讓它再來我這里用一次餐,我們就能弄清楚這個問題了。”
宋清池皺眉道“那么,師兄你是想”
楚天闊微微一笑,捋起袖子,對宋清池露出自己削瘦的手腕
“師弟,你之前提出的那個設想就是師尊氣得大半夜抄起掃雪大掃帚,一連把你追出三十里地外的那個,現在可以試一試了。”
聽到這里,凌霜魂屏氣凝息道“什么設想”
言落月沉吟道“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講過常荔荔師姐的事”
巫滿霜上身猛地前傾“難道,宋清池把楚天闊給活活打死,然后又重新種了出來”
凌霜魂驚叫“啊,什么”
他猛然一個暴起“等等,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難道就為了給這片灰霧刷食盒嗎”
言落月“別瞎猜了,沒這回事。”
她咳嗽一聲,揭曉謎底“宋師兄他把楚師兄給煉了。”
楚天闊鐵灰色的眼睛,那并不是少年人心若死灰的明證。
那是煉制成功的表現之一。
如果舉個例子比較一下,就有點類似于孫大圣被煉制出火眼金睛。
在楚天闊的極力配合下,宋清池將煉器和陣法相結合,把楚天闊煉制成了一件活著的楚天闊。
這個句子讀起來,會顯得有點怪異。
但考慮到原材料是楚天闊和其他東西。
煉制目的是為了針對灰霧、克制灰霧,同時一定要讓楚天闊繼續好好活著加重加粗、繼續修煉、繼續領悟劍意、繼續用劍、最好也不要影響他享受美食
所以到后來,這法器天下間僅此一件。
他依照楚天闊的材料特性量身定制,而且是當世絕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