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沁人心脾的濃郁酒香頓時擴散在屋內。
趙鳳聲貪婪地大口吸氣,還沒入口就已然有些醉意。
壇口太大,如果倒進酒盅,喝的還沒灑的多,趙鳳聲不敢浪費彌足珍貴的美酒,又找來兩個瓷碗當做酒器,小心翼翼將狀元紅倒進碗里,一滴都沒有灑出。當窖藏幾十年的琥珀色液體緩緩流出壇口,嗅到滲進五臟六腑的醉人香氣,趙鳳聲狠狠咽了下口水。
趙鳳聲倒好酒,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像是懵懂小學生問道“師傅,這酒該咋喝”
李玄塵一把抄起碗底,仰起脖子鯨吞牛飲喝個精光。
趙鳳聲看呆了。
這也行
他也想學師傅那樣豪邁狂飲,又不舍得糟蹋來之不易的好東西,干脆學小狗喝水,把脖子挪到碗邊,輕輕淺淺舔了一口。
這壇狀元紅放了半個世紀,酒精揮發的十不存一,味道不如他想象那么醇厚,甚至還沒嗅覺感官來的猛烈。但這酒畢竟出自名家手筆,進入到口腔里逐漸擴散,一呼一吸都能感覺到花雕特有的綿綢,回味無窮。
趙鳳聲砸吧砸吧嘴皮子,果然是好酒,隨后學師傅那樣一飲而盡。
一老一小就這么肆無忌憚的豪飲,在除夕夜的皚皚白雪中進行著推杯換盞。
“師傅,過完這個年,我得出趟遠門。”趙鳳聲臉
色微白說道,經常跟他喝酒的人都清楚他有些醉了。
“哦”李玄塵喝的較少,臉頰微紅,反而煥發出神采奕奕的精氣神。老人家平靜問道“是出去避禍還是替人消災聽人說,你在江湖里也是有一號的人物了,怎么突然玩急流勇退那一套”
“還債。”趙鳳聲前思后想,還是說出了一半實情。另一半實情,則是他擔心雷家繼續針對他的親朋好友展開打擊報復。大剛和小姑前車之鑒擺在那里,雷斯年根本沒有露面就差點將兩人的生活軌跡毀于一旦,真要是不留余力地下死手,難保有人會栽在權勢無匹的西北小侯爺手里。到那時,趙鳳聲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去跟人家玩命都找不到對象,怎么跟雷斯年抗衡所以他想著先離開武云市一段時間,避免殃及池魚,換成他自己面對強敵,也好放手一搏,不用考慮后顧之憂。
“穆潔那丫頭說你把錢還清了,你是在拆東墻補西墻”李玄塵微微皺眉道。
“算算是吧。”趙鳳聲支支吾吾道。他不愿意欺騙師傅。
“鳳聲,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你這人哪里都可圈可點,就是太優柔寡斷,不像成大事的材料。借勢借的稀里糊涂,逞勇斗狠又斗不到節骨眼,你這種性格放在別人眼里,完全是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大丈夫仗劍江湖,最怕就是被仇家看透,一旦發現你的弱點,他們可不會像你一樣心慈手軟,你這毛病,該改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