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悶著嗓子招呼一聲,幾拳放倒一人,轉身就跑,可剛跑了兩步,就站在原地泛起苦笑。
人。
黑壓壓的人。
堵滿了整條小巷。
發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如喪考妣,雙手揉著油膩的頭發,帶有哭腔說道“癡線啊尿尿都能把命送了,怪不得我爺爺罵我是衰鬼,只知道吃喝嫖賭,老婆都娶不到,活著有什么用如果今天死不了,我一定把惡習全都改了。哎這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了,老板,對不起,我把你們也給害了。”
趙鳳聲望了他一眼,挺好笑,“你這叫人之將死其
言也善”
“老板,什么關頭了,你還有心情笑”發仔哭喪著臉道。
“送你一句話,懼怕,是助長對手囂張的勇氣。不就是打架么,老子十歲就敢一挑五了。”趙鳳聲解開襯衣上方兩枚紐扣,露出猙獰疤痕,滿不在乎說道“咱也吹次牛皮,像這種場面,我經歷過最少十次八次,甚至比現在險惡多了,有拿槍的惡霸,有名震一方的大哥,還有拿火箭炮的恐怖分子,可我現在站在你旁邊,說明什么”
發仔似乎被恐懼沖昏了頭腦,張大嘴巴呆呆問道“說明什么”
趙鳳聲勾起嘴角,笑容充滿詭異,哼哼出強調古怪的戲腔,“緊烏紗,撩蟒袍,豁罪加身,我我我我闖他個人仰馬翻”
聽不懂京劇唱腔的發仔更懵了。
人群中走出一位體態偏胖的男人,腫眼泡,厚嘴唇
,正是趙鳳聲有過一面之緣的金魚哥。
大圈幫白虎堂堂主。
金魚哥叼著一根細長雪茄,邁開蠻橫的八字步,走出陣營,朝趙鳳聲三人打量幾眼,泛起跟他老大極其相近的笑容,又陰又柔,“竟然還有同伴接應看來是有人暗中指使了。朋友,你們在幫誰做事不太像警察,難道是同道中人雙龍幫還是紅花會”
發仔從坐姿變為跪姿,磕頭如搗蒜,一把鼻涕一把淚喊道“金魚哥我就是一個爛賭仔,不小心闖進了您的地盤,誰也沒有指使。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把我們當個屁給放了吧”
尊嚴跟生存,沒有任何可比性,更何況發仔這種人,何時有過尊嚴
金魚哥挺起圓鼓鼓的肚皮,扭動肩頭,大拇指沖向自己,笑道“認識我”
“認識啊,您就是白虎堂的金魚哥,我從幾年前就開始崇拜您了。”發仔聽到對方語氣緩和,匆忙想要
抓住一線生機。
“原本想放你們一條生路,沒收掉手機,打斷一掉腿,丟出澳門,也就能夠交差了。畢竟鬧出了人命,善后太過麻煩。”金魚哥古怪一笑,陰惻惻說道“既然認識我,那你們死的不冤。”
發仔面如死灰。
金魚哥翹起令人作嘔的蘭花指,細聲細語道“去,砍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