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上都在忙著修行。”姬無虞目光一閃。
“雙儀監重新排列了騰龍榜,現已送入宮中復審。”李邕道。
姬無虞淡淡道“怎么會這樣”
“兩個司座對外宣稱,”李邕道,“要給散人一個機會,所以修正了死人上榜這一條例,從此以后只要有考生意外死亡,后面的便自動補上。”
“那也沒關系了。”姬無虞忽又一笑,“要對付的人,現在就算不死也殘廢了吧,我相信孤鷹還是個能辦事的人。”
“燕離逃了”李邕說完,悄悄地觀察著姬無虞的臉色,后者臉色微微一變,眼睛微微瞇起,只這兩個動作,就再也沒有變化,顯出極深的城府。
李邕對其愈發敬畏,微微地將頭低下來,“魏世子去向圣上求情,據說已經頒了特赦令,已經沒有理由再抓人了。”
“看來我高估孤鷹了。”姬無虞淡淡地說道。
李邕恭立一旁不敢開口。
“好了,你回去告訴孤鷹,讓他自己看著辦吧。”姬無虞道。
燕離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覺躺在了一個非常舒適的床榻上,被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清香所包圍。
這應該是一個女子的閨房,難道做夢夢到了紙鳶
他暗暗猜測的時候,腦顱傳來的隱痛,讓他發現這根本不是在做夢。
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了
心湖略微翻騰,就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公子醒了來喝了它吧,這可是奴家特意為你熬的燕窩哦。”
那聲音粗獷,偏要捏尖了發聲,聽來既惡心又恐怖。
燕離下意識地循聲一瞧,只見到房東肥婆那張敷滿粉底的圓盤臉,正笑瞇瞇地湊過來,他只覺氣機難順,哼也未哼,便再度昏睡過去。
s哈哈哈哈,還有誰想推倒的
仿佛打開了一扇黑暗之門。
沒有光線,沒有聲音,甚至連原本隱隱可聞的銹跡與腐臭味也都沒了。
在沉沉無邊的黑暗中,孤獨,一人。
燕離竟有些懷念喧囂起來,如果此刻有那么一個人在耳邊喋喋不休,那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可是竟沒有。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蟲子已經鉆到了他的腦顱里,就好像個未開化的野蠻人,一抓到獵物,就迫不及待地開膛破肚生吃,一點也不講究。
蟲兒啊蟲兒,你倒是講究一點,至少烤熟了再吃,就算當一個怪物,也要當一個有品位的怪物是不是
燕離此刻的內心,不知為何居然發出如此的祈禱。可見,他對生命已產生了眷戀。
這世上活著的人,又有幾個是對生命不在意的
沉沉無邊的黑暗雖然安靜,可是偶爾也會想要說說話的。
這世上活著的人,又有幾個是修閉口禪的只要不是啞巴,你總會想要說說話的,因為說話是一種表達,表達對這個世界的看法,表達自己的情緒,表達自己的喜好。
說話是一種溝通的方式。
在這黑暗之中,是沒有人可以溝通的。
混沌天地。
前言已然提過,青蓮花骨朵是勉強綻開了一些的。
這次危機關頭,它再一次綻開了一些,青光抑制不住地迸射出來,直透過冥冥虛無的通道,將整個腦顱護住。
遠在數萬里外,正帶著芙兒四處求醫的沈流云忽然發現,青蓮燈又一次自主發出光亮。
那蟲子張開口器正想咬,不料一口咬在青光上,口器里的牙就崩斷了一排,痛得它“吱吱”亂叫。
它亂叫又扭動,把燕離的頭給痛得幾乎要裂開,這等疼痛怎是尋常,連他如此堅韌的神經,也在第一時間發出慘叫。
這所有一切的苦楚,全都被他算在了孤鷹頭上。
除了不共戴天的仇敵,燕離還從未像此刻那么痛恨一個人,簡直恨不得立刻剝了他的皮,剮了他的骨,抽了他的筋,要他痛苦三天三夜再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