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女子一動也不動,一聲也不吭,只是看燕離的眼神微有變化。
魚幼薇有些意外,饒是她洞明世事,也不知燕離在試探些什么,于是道“翠兒是高山族的人。”
高山族是一個少數族群,這一族群有個十分古怪的規矩,自出生開始,都要蒙面紗或面具,一輩子只能在新婚之夜,由丈夫或妻子揭開一次,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看到它們的臉,如果壞了規矩,據說會被先祖所詛咒。
至于詛咒的下場是怎樣,卻沒有多少人知道。
燕離也只是聽說過有這么個古怪的族群,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了。
魚幼薇忽然輕笑一聲,道“先生莫不是看上翠兒了她自小在我身邊長大,耳濡目染,多少懂得一些雅趣,先生想寫字,她能磨墨,先生想撫琴,她亦懂得欣賞。不說別的,那天彩云坊門口,先生一曲醉漁唱晚,便令她念念不忘。”
蒙面女子仍是一聲不吭,雖看不見她的臉,但眼神里的羞怯,卻是無法掩飾的。
魚幼薇唇角微漾,笑意莫名,“若先生不嫌棄,奴家愿忍痛割愛,讓她追隨先生,做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也是她的造化。”
燕離不置可否道“我有什么價值呢”
他從不妄自菲薄,也從不自視甚高。
他比誰都清醒,因為不清醒的話,早就死不止一百遍了。
“奴家今次登門,確實有一件事想請先生幫忙。”魚幼薇輕輕地說。
燕離道“魚大家屈尊光降,我自然樂于垂詢;然而我能力有限,說不出什么豪言壯語,自顧尚且不暇,實在無能為力。”
魚幼薇道“先生不妨留上一二分情面,是嫌棄翠兒不好么”
燕離道“太祖以來,買賣奴隸之事,明律禁止,我乃武帝門生,不敢犯也不能犯。”
魚幼薇幽幽嘆了口氣,道“倒是翠兒沒這個福分,跟在先生身邊沾光。不過,先生不妨惦念一二,來日再請先生會晤,到時還望先生另有主意。夜深了,奴家不敢太過打攪,先且告辭了。”
她走后,燕離皺眉沉思。
關于玄玄子這個人,他十分感興趣,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這個魚幼薇要么不夠聰明,有事相求,先拋些情報做訂金,才見誠意;要么太聰明,十分了解談判的要點,就是不能暴露底線。
直覺告訴他,對方圖的東西,一定沒那么簡單,現在要是沉不住氣,等于先露了馬腳。
另外此女的身份,也很是耐人尋味,絕不是青樓頭牌那么簡單。
心思太雜,很難入定。
忽然想起黑頭鯊,不妨找他去去晦氣。
想到這里,當即按著紙條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個紡織工坊外。坊內燈火通明,紡車齊整,但別說黑頭鯊,便是半個人影也見不到,十分的詭異。
空氣里逐漸彌漫起不同尋常的氣機,燕離對此非常熟悉,那是赤裸裸的殺意。
街頭街尾,忽然出現動靜,像流浪的野貓悄悄靠近。
黑暗中,出現了一張慘白的臉。
{}無彈窗燕離怔了怔,真真想不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前腳把人家給罵了個體無完膚,后腳就找上門來了,是報應還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