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熔巖部落,林地就愈是稀松,沿途已經出現赤紅色的土地,郁郁蔥蔥的景色逐漸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涼的高地。
燕離從李如龍口中得知,這片赤紅色的高地,便是塔干拉高地,地底熔巖流每時每刻都在炙烤著這里的土地,使得這片土地種不下任何植物,由于熔巖里面蘊含一種物質,能讓荒人修行事半功倍,所以荒人都喜歡在火山口附近聚居。
熔巖部落所在的鷹嘴崖,是整個塔干拉地區火山口最密集的地方。
到了即將落日的時候,燕離在一個高地上,終于看到了姬紙鳶的身影。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騎著馬。
對于荒人部落來說,戰馬是堪比珍寶的奢侈品。由于他們的生存條件,對戰馬是一種嚴峻的考驗,即便給他們提供種馬,也無法大規模繁殖。
所以對荒人來說,騎馬也是一件特別奢侈的事。
她騎在馬上,被兩個女性荒人左右夾在一起,跟著部隊緩緩前進。形容看起來并不狼狽,不像是受到欺侮的模樣。
燕離至此才松了口氣,看來倉央還是很憐香惜玉的。
部隊的首領倉央也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燕離不敢多看,像她那樣的強者,感應是非常敏銳的。
燕離也沒有離開高地,李如龍說的不錯,太陽即將下山,倉央帶著手下走了沒多久就停住,命令就地駐扎。
她的手下取出十來頂帳篷,只有她手下的荒人戰士和她自己有資格睡帳篷,其余的手下當然就只能席地而眠了。
他們取出今天獵來的,還沒用完的獵物,在火堆上隨便烤了烤,立刻大嚼起來。
意外的是,姬紙鳶也得到了一頂帳篷,她進了帳篷之后,就再也沒出來,也沒人進去打擾她,仿佛已經被遺忘。
倉央的帳篷最熱鬧,時不時有人類男子進出。
對,你沒看錯,那些男子都是奴隸裝扮,恐怕都是倉央的寵奴。
燕離早就聽聞荒人荒淫無道,常常以寵奴的多寡和姿色來較量,沒想到連女性荒人也是如此。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這個距離已經暗得看不清楚東西,不過燕離已將姬紙鳶的位置記了下來。
“你觀察得怎么樣?”葉晴拖著一堆松木回來了。
“差不多了,等后半夜就可以行動。”燕離道。
“恩公大人,此番營救切記不可戀戰。”李如龍也拖著一堆松木回來,“不管救沒救到人,一定要第一時間撤退,否則我們都有可能死在這里。”
“我明白。”燕離道。
夜色漸濃,荒人兵營的嘈雜漸漸變為起伏不定的鼾聲,倉央的營房內的歡愉聲,也已止歇了。
兩個荒人小隊在營地周圍交叉巡邏,燕離從河岸下方潛伏過去,腳下是松軟的泥土,波濤洶涌的母親河,離他只有三尺之遙,不時濺上來的水花,在炙熱的環境中,突如其來的冰涼,幾乎讓他無法思考。
他屏住呼吸,嘴唇有些顫抖。此時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到底是什么,驅使他來到這里?
人有時候會被本能驅使,做出說不出意義的行動,然而思考這個行動的意義,才是最沒意義的事。
兩個荒人小隊的巡邏交叉點非常明顯,燕離趁著他們交叉過的空檔,如同獵豹般沖了上去,他收斂了全部的氣息,來時還特意打了些水凈身,保證沒有任何多余的氣味。
他就像一道灰色閃電,竄進了營地,并且不加猶豫,直接沖入姬紙鳶所在的帳篷。
整個過程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燕離沒有任何猶豫,沖進帳篷的瞬間便壓低了嗓音:“住手,是我……”